云清见他们可怜,让祖孙俩上了驴车,顺路载他们一程。

老人感激不尽,让云清坐进车厢里去,他在外面赶车,被云清拒绝了,便很不好意思地道谢,带着孙女进了车厢,敞着车门和云清闲聊,问云清是哪里人,要去往哪里。

云清想了想,说:“我的家在很远很远的地方,我暂时回不去。”

老人想到了什么,问道:“我观女郎这身打扮,应当是异族之人吧?可是来秦为质,所以才说暂时回不了家?”

云清哈哈一笑,摇了摇头:“老丈误会了,我可不是异族人。”

“哦?”老人有些诧异,“女郎是诸夏人?不知以前是哪国人?”

他很好奇,究竟是哪国人才有这样的打扮?

别的且不说,那衣裙乍看像胡服,仔细一看却还是诸夏形制。

可耳朵上的羽毛饰品就有点奇怪了,当世唯有异族之人和低贱的奴隶才会给耳朵穿洞。

这女郎衣饰华美,气度斐然,一看就不是奴隶,他便以为是异族人。

可既不是奴隶,又不是异族人,那还能是什么?

老人疑惑地看着云清。

却见云清也疑惑地朝他看了过来:“诸夏?是何意?”

老人愣了一下,深感诧异。

诸夏指的是所有炎黄后裔,自炎黄二帝以来,天下几经改朝换代,秦统一前更是战乱不休,但各国人都认可自己炎黄后裔的身份。

对内,大家称自己为齐国人、秦国人、鲁国人,对外则称“诸夏”,以此和草原、沼泽山林里生活的蛮夷以作区分。

很多时候,“诸夏”比“中原”更加常用,只因“诸夏”可以指所有炎黄后裔,“中原”却只涵盖某些特定区域。

眼前这女郎说自己并非异族人,可却不知“诸夏”何意,似乎是第一次听说这个称呼,当真是古怪。

老人按下好奇心,耐心地解释了一遍这个称呼的意思。

云清听完后,细细咀嚼品味片刻,忽的抚掌而笑:“这个称呼好,没错,我就是诸夏人!”

顿了顿:“我姓姜,是天下人。”

这是在回答自己是哪国人。

可哪有这样说的?

所有人都是天下人,可没人会这么介绍自己。

老人一脸莫名地看着云清,就看到云清笑得一脸狡黠,又有些自得,似乎对自己刚才的回答很满意。

老人越发觉得这女郎古怪了,刚想询问,却见云清抬头看了看天空,冷不丁地说:“要下雨了。”

老人愣了一下,疑惑地往车厢外头看,却见烈阳当空,万里无云,十分晴朗,哪里是要下雨的样子?

老人遂笑道:“女郎看错了吧,这太阳大着呢,不会下雨的。”

云清笑了笑,没有分辨,只把缰绳扔给老人:“去琅琊路途遥远,这驴车就赠与老丈了,望老丈一路平安。”

说罢,利落地跳下了车,一直停在车辕上的麻雀也扑腾着翅膀飞走了。

“哎!”老人大惊失色,“驴车贵重,这如何使得!”

他赶紧勒住驴子,下车去追。

但下车后,前后左右四顾,却见官道上人烟稀少,根本不见那红衣女郎的身影。

就这么短短一瞬间的功夫,一个大活人竟然凭空消失了。

老人不禁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这是坟中鬼,还是山中妖?

周围并未起风,老人却身子发冷,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逃也似的上了车。

“大父,女公子将这车赠与我们了吗?”车厢里,孙女眼睛亮亮地看着老人。

老人一时语塞,不知如何作答。

那女郎身份不明,他心中胆怯,不敢要这车,可不坐车,他和孙女要何时才能走到琅琊?

他也就罢了,孙女还这么小,每天被日头晒着,万一晒出个好歹来可怎么办?

从前是没有办法,他买不起驴车,现在有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