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邪宗与人界属于东西两个方位。

泊灵顺着青禾川一路往西面而去，所到之处无人不在议论李泊聿。

几乎所有人都在讨论他为何犯下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坊间传闻更是一个接一个的离谱。

一些人认为他是走火入魔了，而另一些人则认为他这是狼子野心，早有夺权篡位的谋划，不管真相如何，总之各处都充斥着关于李泊聿心生逆意的猜测，一些离谱的传闻使得整个事件更加扑朔迷离。

泊灵心想连我在他身边躺了那么久都不知道，你们怎么会知道。

不过他一直有感觉，李泊聿那深水般平静克制的外表之下，有种隐隐的暴戾。

外表所展现的平静只是伪装，李泊聿的眼神经常给泊灵一种深不可测的寒意，令人不安，偏偏他在看向泊灵的时候，奇迹般地，他的眼神又变得温和。

这种变化让泊灵感到矛盾，既害怕又被迷惑。

泊灵并不担心李泊聿会找到自己。

首先虽然前世他泄露妖气，但李泊聿并不知道自己澜/晟更新是水妖，能够躲在水下，其次，现在应该有他焦头烂额的，应该顾不上自己。

一直到人界的地界关于李泊聿的议论就越来越少。

泊灵已经彻底炼化了那颗雪魄珠，泊灵自己开心的同时，他能感受到青禾川对他的亲近，像是母亲在看一个懂事出息的孩子，泊灵释放善意，将自己部分灵力献出。

清河川更加满意，河下的水草轻抚着泊灵。

青禾川是一条河，泊灵是这条河中唯一产生灵智的妖灵，但仔细算来，泊灵并不是它唯一的孩子，这河中万种生灵皆是青禾川的孩子。

所以在他盗取灵脉后，青禾川就不要他这个孩子了，甚至想要吞噬他来供养其他孩子。

那个时候泊灵仿佛被全世界抛弃了，最爱的人离他而去，他也因为犯下大错不被青禾川接纳。

青禾川供养他出来其实是为了反哺，就像是生出的一个触手，尽可能壮大自己，来供养河中的其他生灵，可是谁也没想到泊灵却因为李泊聿生了凡心。

原本只是妖灵的泊灵，渐渐触摸到了凡尘世界的种种情感和欲望，他开始追求所谓的爱情，考虑起自己的私欲，忘记了自己原本的使命。

如今泊灵也不可能再摒弃凡心，乖乖呆在湖底。

可泊灵也不能离开青禾川，但凡妖都有自己的妖丹，可是泊灵是没有的，他算是依附青禾川的河灵，如果有一日青禾川干涸了，他也就不复存在了。

若要断开和河的联系，独立存活的话，泊灵就要练出属于自己的妖丹。

可想要炼出妖丹谈何容易。

泊灵在水中的时候，只知道一鲸落而万物生的道理，如何生存才是自然之道，可是他后来因为李泊聿上了岸。

就做了几十年的人。

差点让他忘了那样的本能。

一日，泊灵在水中睁开眼睛，隐隐感觉到了青禾川有别的灵智。

很快泊灵在水中看见两团发光的妖灵，他好奇地伸手轻轻戳了一下其中一团，随着他的手指接触到妖灵，一股微妙的触感从指尖传来。

妖灵被戳中后，光芒迅速暗淡下来，泊灵在想自己以前也是这样吗？当初李泊聿看见他的时候，也是一团发光的水球吗？被好奇心驱使的同时，泊灵也生出一股危机感。

他不在的日子，原来青禾川新的妖灵也长得如此大了，他前世浑浑噩噩，根本没有注意过这种事。

泊灵突然想起前世他在冥宫，侍女在给他梳头的时候，将几根白发摘下，用一块绢布遮掩，却不小心被泊灵撞见。

泊灵拿起那几根银丝，疑惑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身上，他明明还很年轻啊。

泊灵望向侍女，目光中充满了问询，侍女慌乱地回答道：“许是最近冥后思虑过多，才生了这几根白发，您不必太过担心。”

泊灵：“……可我是妖啊。”

泊灵那个时候才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