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一晃而过,旋即看不见了,再抬头,他语气极为平淡,似在陈述与他无关的事实:“他们有的是小孩,我是最不打紧的那个。”
就像他的父亲不会为他改变工作行程,只是因为他还活着,就不配日理万机的盛总暂缓公务。
就像在母亲心目中,低血糖的盛悉风也比刚脱离危险的他重要,她毫不犹豫,把他留给江开,要去寸步不离守着女儿。
又是两颗眼泪从庄殊绝眼眶里滚出,她一一列举起爱他的人,想向他证明他的重要:“那还有江开呢?你妹妹呢?你哥哥呢?你二叔呢,二婶呢,少年新事的社员们呢?还有苟哥也很喜欢你……”
她没能说下去,因为沈锡舟抬起手,反手以指背,极尽克制地,轻轻碰掉她眼下的泪珠。
沈锡舟明明最讨厌女孩子拿眼泪要挟他。
只要妹妹一哭,就意味着他要挨打挨骂,于他而言,女孩子的眼泪,是虚张声势的滥用武器,更是胜之不武的卑劣手段。
可这一刻,在他面前的这双泪光闪动的眼睛,他这辈子都忘不掉。
委屈的,怨恨的,伤心欲绝;但也是赤诚的,渴望的,情意涌动。
如愠如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