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年维持着蹲姿,迟迟没有抬头,他不喜欢仰视别人,无论对方是谁。
“朝年是吧?”
“嗯。”
“二十岁?”
“嗯。”
朝于熙有些头疼,虽然知道就是这个人,但他实在不愿意接受,他有一个冷血无情的父亲,一个谋夺家产的小妈,一个叛逆期的亲弟弟,现在还冒出这么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野种。
朝家早晚要完蛋。
“你知道我找你的目的吗?”
朝于熙放弃参考那份屁用没有的资料,选择直接试探本人。
“你有钱,我缺钱。”朝年往上扯了扯围巾,遮住自己露在寒风里发冷的脸,“你是不是想和我发生一些金钱与肉体的纯洁交易?”
朝于熙哑然,资料和本人差距虽然大,但有一点没错,朝年真的很穷。
“从血缘上讲,你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
“从本心讲呢?”
“野种。”
朝年忽的笑了,他捡起放在地上的铁棍站起身,盘亮条顺的青年站起来比年长他五岁的朝于熙高上一些,格外有压迫感。
“那快带我回家吧,哥哥。”
不要脸的混混轻易就能接受对自己抱有敌意的哥哥,就算是野种,也要做有钱的野种。
朝年拎着铁棍上了车,朝于熙在副驾,他在后座,司机也是刚刚那场闹剧的旁观者之一,对朝年手里的铁棍发怵,一路上连呼吸都放轻了不少,生怕朝年一个不高兴就把他头砸下来。
朝家的别墅在市中心,司机赶紧赶慢踩在午夜十二点之前把两位少爷送到门口,麻溜的滚了。
朝年神情淡淡的看了眼别墅,两人一进去一只黑狗就跑了过来,对着朝于熙摇尾巴,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朝于熙蹲下身摸摸它的脑袋,看着很是亲昵。
朝年站在两步之外安静的看着,别墅、豪车、忠犬,这里的一切还不属于他。
但他会拥有。
朝于熙撸了两把狗背,站起身继续向里走,朝年就像一条影子一样跟在他的身后,呼吸轻缓,一言不发,好似根本不存在。
只有铁棍拖在地面上的细微声响。
朝于熙莫名背后一凉。
3“都野种了给我玩玩怎么了?”
朝年没见过其他人家的私生子第一次回家时家人是什么态度,但总归不会太好。
就像朝于熙说的,他是野种,什么家庭会欢迎一个野种呢?
灯火通明的客厅里坐着两个男人,左边的年纪大些,梳着一丝不苟的三七分,沉着脸看他,右边的看着二十七八岁的年纪,穿着一身月白色的长衫,嘴角噙着一丝笑。
朝于熙对着左边的男人叫了一声爸,没理会右边的男人,径直坐到了沙发上,只剩下朝年站在门口,他特意避开了室内投射出来的灯光,将自己藏在阴影中。
穿着月白色长衫的男人先开了腔:“小年还不认识我吧,我是你…”
“继母?”
朝年直接打断了他,不说豪门,就是穷人家也经常会出现后妈继母之类的存在,无论本人是什么性格,名声都不会太好,大众总是对他们有偏见。
而他面前这位,看着也并不像好相与的人。
“…嗯,小年可以叫我何叔叔。”何念宵没有计较朝年的无理,“快进来吧,外面冷。”
朝年偏了偏头,他名义上的父亲似乎不打算对他说一个字。
朝年从阴影中走了出来,确实是和照片里一样漂亮的孩子。
秾丽、苍白、高挑。他和朝父没有一点相似之处,所有的一切都来自于赋予他生命的母亲。
朝父看着朝年的脸,想起了当年那个温柔的女人,他以为一辈子都会乖巧听话的金丝雀,却在生下孩子之后抱着婴儿逃跑了。
朝父没去找她,一个身体羸弱的女人带着一个稚子,她除了回到他身边之外无处可去,只要付出一点耐心,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