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班下午的最后一节课是自习。

明天就要期末考试了,同学们的心早已散得不成样子,没有几个人还能保持状态,认真复习。

各科的课代表在黑板上写着暑假安排。升入高三年级,学生们的假期时间将被削减大半,作业内容却满满地记了半块黑板。

初澄走进教室时,刚好听到学生在吐槽:“卧槽,语文抄写怎么留得这么多!我重金悬赏谁能帮我写?”

“有多重?”初澄迈着步子走进门,淡定道,“价钱合适的话,要不要我帮你写? ”

学生咽了口唾沫:“不用……我就是嘴炮一下。”

学生间发出阵阵哄笑。

初澄没有计较,坐在最后一排的办公桌边写起了自己的教案。教室里逐渐安静下来。

不知道是不是刚才那出闹剧的原因,原本在下午时必查自习的喻司亭今天居然没有出现。

这算避嫌保持距离吗?

初澄虽然有许多工作要忙,却持续性地心不在焉。

大哥长时间没有到班里露面,让许多同学都误以为他不在,加上放假前的兴奋情绪,更加放飞自我。

下自习的铃声响起,教室里瞬间炸开了锅。许多学生都不急着去吃饭,留在屋子里打打闹闹。

在非学习时间里,只要崽子们不上房揭瓦,初澄都是懒得管的。

他冲了杯感冒颗粒,喝了两口,窝在椅子上摆弄手机,直到被学生随口的玩笑话引起注意力。

孟鑫:“穆一洋你是不是有病?不然暑假回家,你也学着人家种棵槐树做童养媳算了。”

李晟:“就是。既不闲着,也不会恋爱脑发作。”

穆一洋:“给我滚!你俩才种童养媳呢。”

“……”

杂乱的环境中,“槐树”、“童养媳”、“早恋”等一系列敏感词汇在众人口中不断出现。

初澄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结果竟然发现全班好像都知道这件事,他倏地直起身,瞪大眼睛。

“你们从哪里听来的这件事?”

“啊?”一众打闹的学生停住动作,都是一头雾水,“什么事啊?”

初澄实在不想重复黑历史事件,无奈道:“就你们刚才说的。”

鹿言最先回忆起端倪:“你是说种槐树做童养媳?”

“你也知道?”初澄蹙了蹙眉,错愕无比,下一秒便反应了过来。

喻司亭,你个大嘴巴……

鹿言俯身,从自己的桌洞里翻找出一张试卷,刚抬头想要说什么,却发现后排办公桌边的人已经不见了。

“初老师呢?”

“出去啦,看样子好像是上楼了。”

绝对有好戏。

鹿言顿了一秒钟,而后幸灾乐祸地弯弯唇角,拎上卷子直奔舅舅的办公室。

闻风而动的少年刚走到数学组,就听到里面有人声在做质问,扒着门边凑热闹。

喻老师坐在自己的桌位前,茫然地抬起头:“我保证,没有和其他人说起过你小时候的任何事。”

初澄刚好看到探身进来的鹿言,追问道:“那他是怎么知道的?”

除了喻司亭以外,初澄再没有和任何人提起过这件事。老爷子十几年前的书只有韩芮看过,即便她说漏嘴,也不可能是说给鹿言听。

对于此事,喻司亭无可辩驳,看向门边的少年,冷声道:“你自己解释清楚。”

看热闹把自己赔进去了。

好在鹿言早有准备,晃了晃手里的试卷,小心翼翼地转向当事人:“初老师,你最近有心事没好好备课吧?这不是语文模拟卷上的记叙文阅读吗?”

初澄:“?”

他接过卷子,快速浏览了一番那篇文章,然后看到最底部的小字。

文章选自《初励宁文集》……

再翻到试卷出版社,查看教刊主编出题人,果然是天杀的邵纪。

初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