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心事也说给它听。”

初澄现在想起往事,仍然觉得不堪回首,但凡自己有个小学文凭,也不至于被这帮损友玩弄得像傻子一样。

喻司亭似乎听得津津有味,追问说:“后来呢?”

“后来那树被我感动了。”初澄很是心累地揉了揉眼眶,继续说下去。

“过了大概有三年的时间,它真的开花了。在晚春的时候,淡雅纯净的白色挤了满树,像一道道小瀑布那样。我特别满足,整天都缠着家里人一起去看。金教授一直以来只知道我喜欢那棵树,却不清楚真正的原因。她见我那么开心,特地叫人去把树上的花收集起来做成点心,拿给我吃。”

喻司亭其实早已发觉了不对劲的地方,但一直没出言打断。直到这会儿,他实在忍不住开口:“你等下……”

初澄抢先一步:“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樟树无法开出那种绚烂如瀑的花,而且也不能做菜入口。我很快就发现自己被骗了,因为他们送点心给我的时候,说这是槐花饼。”

那一瞬间,初小公子的世界都变成了灰色的。

听完这样“悲惨”的故事,喻司亭却掩盖不住自己嘴角的笑意,代入孩子的心性去想想:“那你应该……哭得很伤心吧。”

初澄翻了翻眼白:“是除了我之外,所有人都笑得很大声。”

他也是过了很久才知道,当年邵纪一群人都在背后胡说,把自己对妹妹的期盼编排成了假想“童养媳”。后来,父亲还把这件事写进了作品集中。

类似这样藏在照片里的糗事实在数不胜数。喻司亭每问起一张,初澄的童年都仿佛是被开启了一层封印。

两人就这样聊着,忘却了时间。

期间厨房帮佣受金教授的嘱托,送来两份桃胶烤梨炖盅,敲门几次无人应答,在屋外附耳却听得室内满是爽朗的笑声。

喻老师觉得自己还没有听够故事,夜色却已深,到了该告别的时间。他站起身,从沙发扶手上拿外套时刮掉了什么东西。

啪嗒一声,一段深色的实木条落在地面上,两人同时低头查看,皆是一怔。

初澄刚要弯身,被对方先一步捡起。

“这是戒尺吧。”喻司亭把物件拿在手里,翻转着仔细查看,发现在它的背面刻着一个精细的“初”字,抬头好奇地问,“你的?怎么压在沙发垫下面了?”

“昂。”初澄被他灼热的视线盯得有些尴尬,摸了摸鼻子,没由来地心虚道,“是我要扔掉的,忘记了。”

实际上是想扔,但没敢。

万一老爷子什么时候再想起来,他不好交代。

喻司亭的眼睛很毒,一眼认出了戒尺的材质,也看出了面前人表情里的些许不自然,一瞬恍然。

他一本正经道:“上好的小叶紫檀,扔了怪可惜。你要扔在哪里?我去捡。”

“你要它做什么?”初澄诧异地脱口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