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妈说了我打算和林州行结婚的消息之后,我妈沉默着思考了很久,然后说不管怎么样,先见一面吧。

当晚林州行就买了机票,一上飞机就睡了过去,我忍耐一路,快落地时实在忍不住了把他叫醒,问:“我们不商量一下吗?”

“商量什么?”林州行捂着嘴打了个哈欠,“你跟着我就行了。”

嗯?怎么像很熟练的样子?

我想起当初乔威手忙脚乱而我心态稳定的情景,如今居然对换过来,我终于意识到我好像在紧张,但并不是特别明白自己在紧张什么。

“如果你爸妈不同意,那我们偷户口本结婚吧。”林州行一边叫车一边还有心情调侃,而我一边并不想理他一边不受控制地脱口而出,“那你就不能努力点?”

林州行说:“我已经很努力了。”

林州行叫车的目的地并不是我家,而是停在一间酒行,他说要进去挑些礼物,慢条斯理地一排一排看架子上的红酒,我提醒他说:“不用买太贵的。”

“你不是说你爸口味比较特别,喜欢木桶味重一点的吗?”林州行说,“不是贵不贵的问题,要喝一下才知道。”

“嗯?”我愣了一下,我什么时候说过?

虽然我没有记忆,但也许是真的说过吧,毕竟我们共事多年,在一起出过多少次差,吃过几百次饭,聊过几千句话,某一次提到也是有可能的。不知道是哪一次的无心之言,让林州行记了这么久,甚至我自己都已经忘记了,他却还记得,他记这个干什么?

“木桶味严格来说并不是评价红酒好坏的通用标准。”林州行慢悠悠地说,“罗伯特·帕克创立了简单明了的评分系统之后,他的一些个人喜好倾向被放大了,有些厂商因为买不起桶就往酒里面扔木头片,泡上一段时间,但那和橡木桶自然熟成带来的桶味完全不一样,是一种本末倒置。”

可以说,追求木桶味是一种误区,最重要的当然是产地、品种、酿造的方式、温度和年份,其实我爸并不是多么内行的行家,也是道听途说附庸风雅而已。

但林州行虽然那么说了,却并没有什么挑剔意味,很认真地品尝一遍,挑出来三瓶,倒在试饮杯中端给我,“你来最终确定。”

我对红酒并没有什么品评心得,因此很诚实地说:“我不懂这些。”

“没关系,再好的红酒也只是拿来喝的。”林州行很温和地笑了笑说,“以你为准。”

他给我妈妈准备的礼物是一条丝巾,但是却拆掉了外面的名牌包装袋,重新到礼品店挑了一套很素净的包装盒,和红酒放在一起,亲笔写了一张卡片放进去。这么多年我经手他签名的文件数不胜数,第一次见他用正楷写字,他认真地时候字迹很端正,我看见他一笔一划地在落款处写下自己的名字。

“林州行。”

提笔换行,又写道:“敬祈惠允。”

又买了一些水果,也包装起来,去车行提刚刚租好的车,我越看越觉得熟悉:“这和我们家的车是一个型号吧?”

“同款不同年。”林州行检查了下车况,一边调整座椅位置一边说,“这是今年的最新配置。”

我有点懵:“难道我……我又说过?”

“嗯。”

我嘟囔道:“我怎么不记得。”

“正常。”林州行很平淡地说,“你一向不怎么用心。”

从过去到现在,他这样轻描淡写地斥责我好几次了,每次我都会很恼火,唯独这次忽然有点心虚和愧疚,林州行发动了车子却不动,垂着眼睛看我,又不说话,我反应过来他应该是不知道我家的确切地址。

不知道不会问啊?又是这副样子,但我已经条件反射般的掏出手机开始导航,刚刚的那一点愧疚消失的无影无踪,总之林州行果然还是林州行。

048 最重要的工具

【 这张证件是林州行最重要的工具,这段婚姻也是,是最重要的,可再重要,也是工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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