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早知道我就不跟她讲周琦把我当灰姑娘的故事了,不过既然要去,我不得不嘱咐一下二姐到了新岗位千万不要大动肝火,身体要紧。

二姐很奇怪地问为什么。

因为我在百乐现在的风评真的非常差。

每天打扮的花枝招展,还时常不在岗,参加集体会议的时候从来不发言,但却莫名获得了一些男性主管和总监的善意,果然除了一张脸什么用也没有。

所以我和二姐说,如果听到什么关于我的传言,千万不要反驳。

“把女朋友推出去当先锋官,小清,你怎么就跟了他啊?”二姐现在已经到了提起林州行就要骂他两句的程度,“人做的事他是一样不干!”

“对对对。”我一边附和一边想,到时候签婚前协议的时候得加上这条,这可是我的清白名誉啊,得加钱。

不过相对而言的好消息是,李享之也推进的很不顺利,和我相反,我是从来不在会议上发言,而 Jason 同学是逢会必发言,且屡屡有惊人之语,落脚点很广泛,往往一开口就说:“我认为现在公司的管理效率和人事结构都有很大问题,太陈旧了。”

如果是林董在场的高级会议,那一般来说他说完后全场无人接话,往往是姚副或者被点到名说陈旧的几个部门自己出面自嘲一下打圆场,但如果林董不在场,那各位总监也就没那么客气了,有的会笑一笑直接开口问:“那李总觉得更合适的方案是什么呢?”

说话的这位是人事的王总监,姚叔写在纸上的名字之一,她很快帮我办好了二姐入职的事情,进百乐十二年,是绝对的干将。

“那,首先我觉得可以不用叫我李总的。”李享之说,“公司的每个人都可以叫我 Jason,可以给我写邮件,我们可以用更直接的方式沟通。”

“那请问您一天能看完一万三千封邮件吗?”

李享之觉得这个问题很荒谬:“我不认为公司每天能产生一万三千封需要用邮件传达的决议。”

“的确。”王总监不紧不慢地说,“但什么级别需要告知什么上级,这就是制度,是制度让邮件从一万三千封减少到了三封,李总,这就是层级的意义。”

“那你是说我的建议没有作用咯?”

“我没有这样说。”王总监说,“可以试试。”

“试试?什么叫试试?”李享之在办公室发脾气,“她不能把我的观点无限扩大,从而极端化,这是归谬法,我看得出来!”

“你真的想让所有一线员工直接给你发邮件吗?”我谨慎地搭话,试图问出一点什么来,李享之点头说:“我想知道一些事情,坐在办公室里不知道的事情。”

“什么一万三千啊!”李享之想了一会儿还是很气,“难道会什么鸡毛蒜皮的事情都说吗?”

会啊,当然会,我心想,这就是某些管理者的误区,往往自上而下的想事情,但打工人的心态总是真实的不能再真实了,凝聚他们需要合理的激励制度、人性化的关怀、正确的管理方式和一点点小小的欺骗某个宏大的愿景,或者鼓舞人心的别的什么东西。不知道李公子想在他的邮件里面看见什么,不过我觉得,比起直接来自于一线的建议和反馈,可能更多的会是为什么节日礼品给我少发了一箱橘子的疑问吧。

但这些我没有说出口,我说出口的只是问李享之:“要带咖啡吗?”

李享之还在闹脾气,因此抱着手臂说:“不要。”

“好吧。”

除了咖啡,我这次还买了蛋糕,上楼前分了一小块给刘佳,顺便聊了会天,渐渐熟了之后她们很喜欢问林州行的事情,这位从不在百乐出现的继承人还是很惹人好奇的,刘佳就问过我担不担心林州行被别人抢跑,我笑了笑说:“还好吧,追我的比较多。”

刘佳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