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是过长江以南,标准南方的南方人。
其实他一上车就已经被一车人打量过了,觉得太打眼,但没人上去搭话,他旁边的位置也没有人坐,大潘一屁股坐过去,咧嘴笑道:“老板,借根好烟?”
烟是很显身份的东西,也很好猜人身份,年轻人从兜里掏出一包刚拆的中华金细支,笑了笑说:“我不是老板。”
这烟千把块一条,就算在店里熟人拿也得八百块一条,这还不是老板?大潘心里大喜,心想我这是撞到贵人了,但贵人口味挺特别的,一般人抽华子都抽大中华或者中华软包,这个老板好讲究,抽这种又细又巧的淡烟,捏在手里,还没有小指头粗。
大潘小心翼翼地接过来,惹着前后座都眼热,年轻人又笑了笑,给前后座也散了几根,大潘要给人点,对方摆了摆手,甩开火机自己咬着引燃,烟点着了并不吸,只是夹在指间,很客气地说:“跟您打听点事。”
“问我啊老板,我宁北通!”
“老板老板,他不行,问我问我!”前后座一下子都趴了过来,兴奋不已,大潘给他们都推开,用力啐道,“呸!什么德行!”
宁丰集团是地方国资委控股,这几年受宁北整个经济形势的拖累,效益不太好,但自从林平舟的百乐进来合作之后,宁丰的日子就好过起来,王总舒心不少,只是最近又愁起来,林平舟传话过来,说百乐的资金链吃紧,让他抗一抗。
扛到什么时候是个头,王总坐在老板椅上抚茶缸,有点心烦地喝了一口,抿出点渣子来,呸了一口茶叶吐进水里,秘书敲门进来说百乐来人到访,王总蹭得一下站起来,快快快,快请进来,小文去准备准备,搞一下接待。
王总,秘书犹豫道,但来的人不是林董事长,也不是财务的鲁老总。
王总眉头一皱,其实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果然,秘书继续说,很年轻啊,说是刚从项目工地上过来,不报具体职务,也不给名片,王总,见不见?
见,王总把茶缸放在办公桌的胶皮上,让他进来。
那年轻人便走进来,就是大潘在车上遇见的那个人,一见面就弯腰下去握手,态度很恭敬,但自我介绍却很简短。
王总好,年轻人轻轻笑道,百乐,林州行。
从宁丰的办公室出来已经是九点多钟了,林州行这才看见手机里面安静躺着的信息,是邓清发过来的,问他去哪里了,在回复之前,他先打电话给自己的行政助理王瑶。
王瑶大概是老板不在想上房揭瓦,才九点钟就跑去喝酒,一接电话背后就是一个吊嗓高音的嚎叫李玉刚的《贵妃醉酒》,王瑶飞奔出包房勉强找了个安静地地方,大喘一口气,调动出一个微笑道:“老板,您说。”
“邓清问了吗?”
这话没头没尾,但王瑶听得懂,连连点头:“问了问了,姐问我在不在,我说你出差了。”
“嗯,然后?”
“然后她问我你出差去哪,我按你说的话说了。”
“那是怎么说。”林州行说,“说原话。”
这俩夫妻怎么一个毛病,反正是打电话,王瑶翻了个白眼,毫无感情地平直复述道:“你说谁都不能告诉,我就按原话跟姐说谁都不能告诉,姐就问难道我也不能告诉,我说你没有提她。”
“谁跟你说我是这个意思?!”
听出来老板有点恼火,王瑶很识趣地沉默了,但她也不傻,这种事不属于工作范畴,林老板就算生气也没有道理,自己的老婆哄不好怎么能怪到下属头上,劳动法管不管,有没有天理呀?调节夫妻矛盾是另外的价钱!
打工人沉默的反抗还是有效的,王瑶听见她的老板在电话那头开口说:“下次就说你不知道。”
“好的好的,老板,下次我改正,您还有事吧?您先忙,我挂了哈,拜拜!”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