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屿深屈膝蹲下,人依旧懒散着,手搁在膝上,拂去落在石板上的?几片枯黄落叶。
南知的?目光忍不住落在旁边那刻着“张晓淳”三字的?墓碑上。
这是顾屿深母亲的?名字。
这个在孩子还小的?时候就自?杀离世的?女人。
南知看了顾屿深一眼,便见他?低头?捡树叶,神色不变,看不出丝毫过于悲伤的?痕迹。
她也蹲下去,也捡起一片树叶,凑过去问:“我是不是应该说些什么?”
顾屿深看向她:“嗯?”
“打个招呼?”
他?弯唇:“行。”
南知有些拘谨,认真看着墓碑上的?两张照片:“爸、妈,我叫南知,已经跟顾屿深结婚了。”
顾屿深嘴角笑意?更深几分。
南知余光里是他?,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他?脸上是笑着的?,她却觉得他?落寞得很。
好像人生这一路上,走?走?停停、磕磕绊绊,也没有留下什么能真正让他?驻足的?东西,仿佛薄情冷性到极致。
可她又能从顾屿深怎么对她的?之中知道,他?其实骨子里不是那样?薄情的?人。
只是怎么会有人面对父母的?墓碑还能这般淡漠的?呢?
他?没有什么仍在世上的?亲人,而对已逝的?却也并不重视,总觉得他?孤零零得来?,孤零零地活这么多年,未来?也会孤零零得走?。
可他?是顾屿深啊。
只要他?一句话,身边就会立马出现很多人。
怎么会是孤零零的?呢?
南知又说:“以后我会好好对他?的?。”
至少他?们已经结婚了。
至少她现在也是他?的?亲人了。
再不济,顾屿深身边永远会有她陪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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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没有在墓园待很久,算上车程可能都没有两个小时。
离开墓园,上车,顾屿深偏头?问:“一会儿还有事?吗?”
“没有。”
“带你去个地方。”
“哪儿?”
他?难得卖了关子:“去了你就知道了。”
车窗外的?景开始倒退。
车依旧在郊区一带开,没有开进市区。
马路上车不多,车速很快,外面的?景飞快掠过。
中途顾屿深在一家很普通的?小快餐店里买了几份菜,开了大约四十分钟的?车程,顾屿深停了车,到了一片破旧的?小区,在整座北京城中,像是被遗落在边缘的?破败区域。
南知没来?过这儿,周围一切都是陌生的?,不知道顾屿深为什么要把她带来?这里。
她往周围看了一圈,问:“来?这里干嘛?”
“带你见个人。”顾屿深说。
他?拿出那几份快食,走?进其中一幢楼。
这一切都和顾屿深很不匹配,甚至在他?那西装革履、人高腿长的?映衬下,这破楼都徒添摇摇欲坠的?逼仄感。
南知跟着他?走?进去。
这楼太旧了,就连电梯都没有,水泥地,墙壁上重重叠叠都是广告纸,楼梯旁是一面墨绿色的?信箱墙,上面标着门牌号,锈迹斑斑。
要不是信箱角还露出一角的?报纸边缘,南知都以为这信箱墙早已经报废了。
不过他?们不需要爬楼梯。
因?为顾屿深带她见的?人就住在一楼。
两人一块儿站在一面破旧的?门板前。
破旧铜门上被贴满了各种水电煤气开锁的?广告卡片,旁边的?牛奶箱里堆了两瓶还没拿进屋的?牛奶。
没有门铃,顾屿深轻叩两下门。
片刻后,屋里传来?一个老态龙钟的?声音:“来?了。”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过后,门被拉开。
南知看到一个头?发花白的?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