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口气，回头看向薛燕歌，招了招手。

薛燕歌没有多想走近他身边，良心发现正想问下他的伤势，谁知这人竟然按着她的肩膀，侧过头在左肩上狠狠咬一口，利齿穿透血肉的疼，让薛燕歌痛得喊出声，她挣扎着想逃，厉沉渊却搂住她的腰，将其固定不让逃跑，直至血腥味渗入口中才作罢。

厉沉渊松了手。

薛燕歌一手捂着左肩连退数步，戒备的看着厉沉渊，另手似乎在摸索藏在身上的利器。

厉沉渊相信只要他再靠近，那狠心的女人肯定会在右肩上再让他挨一刀，他靠坐在桌沿，向着薛燕歌调笑道：“还想扎一刀让我伤个对称？”

薛燕歌冷着脸又向后退了几步，左肩上有湿润感，摊开掌心全是嫣红鲜血，她蹙起眉头，一阵气短，“你！”

“众死士听令，最后一道命令，将薛燕歌送出皇城。”厉沉渊看气红脸的薛燕歌，又看她错愕的神情，姹紫嫣红的模样甚是好笑。

死士会无条件服从命令，可江海不是死士，他还是有分辨是非的能力，他急得嗓子都高了几度，“可是皇上，就算有通天本事也出不去。”

“走暗道出院，朕留下，他们自然没有追你们的道理。”厉沉渊靠坐在桌上，举起油灯倒下，火势在羊绒地毯上迅速蔓延。

“你总觉得我亏欠你，用这条命还。”厉沉渊抛去灯盏，看呆愣在原地的薛燕歌，完全不像将要赴死人之，甚至还有闲心开玩笑，“怎么，还觉得不够？”

“你这贪婪的女人还想从我这里剥削什麽？”

厉沉渊感到前所未有的放松，仿佛又回到刚入将军府那段无忧无虑的时期，那时他没那么多心机，也不用成日胆颤心惊想着“万一不够资格”，只是因小姐怜悯幸而活命的庶子，光是能“活着”这件事就让厉沉渊感恩戴德，无从考虑其他。

厉沉渊无奈间带着宠溺，一如往常为薛燕歌的无赖妥协，“好吧，不够的下辈子再说罢。”

“所以你这辈子...”

厉沉渊突然话锋一转，隔着火帘向薛燕歌似笑非笑挑衅道：“必须记着，别想忘记。”

薛燕歌被死士用强迫的方式带入暗道中，直至看不见厉沉渊的身影，都在囔囔着：“不用你还，我不稀罕，下辈子也不想见到你这畜牲！”

“够了，快放开我！”薛燕歌不想承厉沉渊这份情，奈何死士将她死死压制住，薛燕歌只能看着越来越远的红色火光怒吼道：“厉沉渊！”

听着她愤怒叫喊着自己的名字，再看这满地狼籍，掏出怀中的帝王绿玉佩，回首人生点滴，厉沉渊忍不住纵声大笑，笑得撕心裂肺。

第152章 | 0152 150 火葬场 (下)

(150)

薛燕歌说的不错，厉沉渊一直在自欺欺人，当他认清现实之时，就是破灭之日。

厉沉渊这一辈子都在畏惧，惧怕薛燕歌抛弃、看不起，所以他努力伪装自己，倒头来虚假的成不了真，还是被她识破自己的虚伪懦弱。

英雄，如此耀眼的角色，本来就不适合他这阴沟里出生的人，是他自不量力、贪图了。

厉沉渊摩挲着玉佩，这些年被他养得通体碧绿晶莹，捧在掌心中温润透亮，又想起当年她满怀欣喜将这物赠给他时。

恍惚间又听到她说：“我从小就想嫁给英雄。”

厉沉渊愣了下，再看这满屋飞舞的火星，确认人去楼空后，大抵是失血过多，有些晕眩，意识逐渐馍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