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入刀(2 / 3)

玉若不抬头,便只能看到她的头冠和圆润的头顶。

陆玉是世家公子,又是文臣,金娇玉贵,未在朝中就任继爵前,怕是连长安城门都没出过。养的细致身小也属正常。

“那你呢,你有想过自己能活多久吗?”江展问。

“人各有命。为陛下恪尽职守,万死不辞。”

江展心中不耐。她拿皇帝压他。

可他不吃这套。他可不是彭县尉,稍微一吓什么都就交代了。

飞萤在石灯罩中翻飞,引得烛火明明灭灭,映出他眼中不定的明暗。

江展逼近几步,“郡王觉得淮安景致如何?”

她微侧过身,和江展拉开一些距离。

这话问的奇怪,陆玉心中迟疑片刻,将目光投向庭木。

迟夏的桃树因着水土的缘由开尽最后一波桃花,残花与鲜花交替着零落,粉嫩烂红,艳丽而斑驳。

她如实回答,“很美。”

“若是觉得美,不如永远留下如何?”

话语将落,陆玉不明所以,电光火石间,短匕已经骤然捅向陆玉——

陆玉大惊,抬手迅速格挡,刹那间力不从心,江展步步紧逼,利刃入腹,直逼得陆玉后退,将她狠狠按在枝丫横匝的树背上。

花瓣簌簌,血流如注。

“留下,做淮安土地的养料。”他狠狠望着陆玉苍白的脸颊,脸上笑意越来越大。

弦光如薄霜,落在她肩头。叶隙漏月,她的脆弱失力一览无余。

陆玉不可置信地张张嘴,失血过多使得她一时说不出话来。

江展忽然歪头,掐住她的下巴打量她的眼睛。

这双眼睛……这双眼睛似乎有些熟悉……

陆玉用尽力气别开脸颊,目色狠戾,“江展,你敢杀我……”

江展笑得冷漠,“我不杀你。我只要你痛。”他在军中时跟随军医学过一点医术,知晓人体要害部位。

他又将匕首往里捅了捅,陆玉吃痛握住他的手。

“便是我失手杀了你又如何?”他声音轻似鬼魅,“宴席在场的所有人都可以给我作证,今晚,我从未离席。”

淮安郡属于他封地下的郡县,只要他想,没有人会作证他出手伤朝廷使者。他的地盘一手遮天罢了。

陆玉千算万算,怎么也没想到,江展是条疯狗。

是条体面的疯狗。

前一刻笑意盈盈,下一刻拔刀相向。

笑意真假难辨,杀意汹涌如潮。他看起来甚至还在克制,克制见血后疯狂的破坏欲。

华丽皮囊下,裹在人皮下的心是否为人心尚未可知。

江展还在好整以暇的看着陆玉,目色终于温柔了些。仿佛手中的匕刃不存在。他眉目稍显困惑,一直盯着陆玉几近涣散的眸子,继而伸手想要捂住陆玉的口鼻。

陆玉神智尚在,昨夜之事哗然涌入脑海。

他或许是想印证自己是否是昨晚那位蒙面女子。

拼着最后的力气,陆玉打掉他的手,抬腿袭他下盘,江展轻松躲过,旋身扬起袍摆,顺势将匕首拔出。

陆玉捂着腹缓缓坐到地面上。

江展淡淡瞧着匕首上的血,随手将匕首一扔,扔在陆玉脚下。他身上丝血未沾,一派风清朗月。

背对着月光,他居高临下地望着她。

“陆时明,这只是个开始。”

“我不管你是谁。从今往后,我活着一天,就不会让你好过一天。”

“你惹了我,算是惹上疯狗了。”

他踩着树影下残存的月色,施施然离去。

陆玉喘息片刻,捂着腹站起来,冷绾许久不见陆玉回转,正寻过来,大惊失色,“家主,怎么会……有刺客……”她拔剑警惕,陆玉摇头。

冷绾跟随陆玉多年有治伤经验,简单给陆玉止血包扎后,架起陆玉准备回驿馆叫大夫。陆玉心存顾虑,回转账库。

账本册目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