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残军(2 / 3)

轻低,兀自翻阅竹书。

“你是不是觉得我真的不会杀你?江衡我会杀,你……”江展幽幽轻言,嗜血冷漠的秉性时而掩饰,时而张放。没有锁链的兽,不受驯。

他打量月光下陆玉沉静的面目,嗤得笑了。“其实我……”他歪了歪头,将她从头看了个遍。

不知他在笑什么,也不知道他要说什么。

陆玉知晓自己和一个疯子相对,但并不是每次以疯攻疯才有用,有时以正常状态应对,疯子也会觉得无趣。

陆玉卷了卷文书,“对了,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他一来,她先将自己的事道出,他自己也没提。

“啊,对,找你是想和你说……”

“我房内的浴桶挺大的,咱俩挤挤还是能用的。”

……

江展自然是被陆玉驱逐出书房。

入夜后,府内庖厨灯火通明。几个灶共同起火,为淮安王烧热水沐浴。侍女将府中的皂角澡豆翻检出来,毛巾浴袍等一应沐浴用品盛好盘,端去放在淮安王房中。

江展正要解衣,身旁站了两位男仆从。他斜觑一眼,“站这干嘛?”

“府中侍女不方便侍外男,我等服侍殿下沐浴。”

江展将外衫解下,搭在屏风上,“不必了,我自己来就行。你们出去吧。”

“喏。我等在门外候着,每隔一刻钟会进来添水。殿下若有差遣,喊我们便是。”两位家仆退下。

两人退出房间后,对视一眼,一人守在门外,一人离开,前往陆玉房中。

“殿下,”仆从拜了一拜,“淮安王已入浴。”

“他没为难你们吧?”

“尚未。”

陆玉点点头,“行,他要什么尽量满足他,不是太过分就行。”

“喏。”

江展既然已经泡上了,那她也放心去洗了。

府内能用的沐浴清洁用品都给江展送过去了,陆玉只能单用热水泡。尽管这样,也是很满足。连日胆战心惊,又加上身负伤不能碰水,陆玉也是好久没正儿八经洗过澡了。

脱去衣衫踩进浴桶里,陆玉收了收脚,温度稍烫。陆玉摸了摸胸口的箭伤,已经完全愈合了,通红的疤上长满新鲜微凸的皮肤肉。

陆玉坐在入桶的木台上,用脚踢了踢水,感觉差不多了,才将整个身体泡下去。

热气扑面,身体沉浸在热水中,将筋骨积压的紧绷的不适感一扫而光。

今日和江展在书房确定了追击一事,现下也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女帝来信大概不会拖太长时间,届时江展会带兵离开,天子可能会召她会回长安,梁阳复苏的事宜就只能压在郦其商身上,临走前,她打算和郦齐商再商讨下梁阳后续重建的事宜。

还有先帝宗庙,进度已经停滞许久,若要重开,还需朝廷补款。挪用庙银的事还需和天子及时禀报。

这么一想还是有不少事。陆玉深深叹气,捏了捏眉头。

“何事这般愁怨?”

陆玉一凛,“谁?”

“还能是谁,你的大恩人。”

隔着雾气和屏风,陆玉一时没看清外头的人。

外堂,江展着一身湿漉浴袍,松松扎了系带,一步步靠近内堂。

“不想和我同浴,自己偷偷洗。这是待客之道吗?”

穿过重重垂帘和热水氤氲的雾,江展慢慢地步近,却也一步不停。

陆玉出声,声如碎冰冷冽,“别过来。”

他轻笑,眼眸深深,“便是过来,你又当如何?”

“嗖——”冷弩急促而射,钉在江展脚前一指距离。

他再行进一步,“嗖嗖嗖——”弩箭叁支齐发,自上而下挡住他的去路。

江展抬头,冷绾蹲在房梁上,端着弩瞄准了地面上的他。

他冷笑,“洗个澡还这般谨慎,你在怕什么?在掩饰什么?”

“防的只是你这般的无耻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