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得到批准之后,以私人名义注册了一个中美文化交流组织,其实就是一个背景颇为雄厚的留美中介。
小孩子们长大得神速,续告诉我说,她在S市有了网友,这次回去一定要见面。我说好,好。
“当然你做主。你是博士。”
什么酒醒不了,什么痛忘不掉,向前走,就不可能回头望。
我看了一会。
我知道,这一刻,她是续。
她十三岁,营养良好,已经跟我差不多高。胸部鼓鼓的,像两个小西瓜。
张榕的墓穴,还是我出钱买的。我记得这个地方,这个名字。
他声音苍老凄凉。
梦游一样走入我曾经的历史。女孩子们浓妆艳抹,在过道上穿梭。晚礼服的下拜短而精致。酒的味道充斥着整层楼面。嬉笑着,快乐的,违心的,露水的。
SNOW是两个月前过世的白猫。
“啊……这里不是我要去的地方,而是另外一个公园。”续失望万分。
我在医院陪他,看着这个烂人休息得如此开心,平静。
体贴的服务生过来,为他们拉好窗帘。
下着雨的天气,续撅着嘴巴,不停跟电话那头的男生撒娇,却不知道帮我问一问路。城市变化得太厉害,我的卫星导航仪又偏偏出了故障。
“周榕。”
我听到很熟悉,却说不出名字的钢琴前奏。
我牵着女儿,走近那里。
积攒了十几年的泪和痛。一个老人,末日一样的歌声。
阳光洒下来,我伸手轻轻触碰这个我人生中唯一的合法丈夫,将他满布着老年斑的皮肤,试图去抚平,抚平。
红尘中,有太多茫然痴心的追逐。
下葬之后,便是暑假。我同往常一样,带着续和榕回国度假。
“妈咪,越开越没有路了。我要去的是21TERY公园,不是郊区哎!”
我低头看续的脸。
十年前的老歌只剩下最有名的才能留下来。我拣选,好心分手,倩女幽魂,共同度过,旧情绵绵,李香兰……好少,很多歌都没有了。记忆里的歌曲,都没有了。
两年前她已经有了月事,最近正在跟我讨论做爱的具体步骤问题。
“妈咪,你怎么哭了?”续抬手帮我擦掉不小心流下的泪水。
“妈咪怀念他们。”我轻轻答。
“爹的,爹的,我钓上来了,我溜了它一个多小时,还是钓上来了!”
我们住着大大的庭院,我不再是妓女,而是十几只猫和两个孩子的母亲。
“你唱什么?”我抬眼问那烂人。
有一天,周荆带他们出去钓鱼。榕钓上来一条二十五公斤的大鱼,兴奋的十岁小男孩跑去推他年老的父亲。
我却停下来脚步。
“妈……妈咪。”续乖巧地跟着我。“你不开心吗?妈咪对不起,我不该这么跟您说话。”
“我想唱歌。”
收费浏览的身体,不好春光旁落。
“你怎么知道?”
太多……茫然……痴心……的追逐。
而我,还未谢幕。
≌的可以让人彻底地忘记,或是全盘地,记起。
“是……墓园。”寿比南山。
老父亲安详地望着他,嘴角带着笑意,却久久没有回答。
“我自己来点。”他居然真的懂得如何点歌,我记得从前他只是个小官员的时候,就已经习惯颐指气使,安心享用别人的服务代劳。
紧紧地。
唇齿如此可爱,眉目何等明媚。
到结局还不是一样。
“南山园……?”我喃喃念。“续,这不是公园。”
我为孩子取名字叫做“周续。”
又过了两三年,在周荆的六十五虚岁大寿上,我们得到了我们的第二个孩子,这次是个男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