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风箱,一头伸出来粗木的扶把,箱子里边装置着牛皮活页,箱子另一头的出风口接上陶管直通炉底。托先祖的福气,他们一早就发明了风箱,才让大周朝人能够炼出来好铁。烧铁需要火猛,火猛需要风大,风箱鼓出大风来要靠人力推拉。
女人热迦侧躺在地下看到一头大象加速狂奔一千尺以后,终于抵达终点的最高速度。卡带着一万六千斤的重量冲撞在铁皮铜钉的安西城门上,城门不是被冲撞开启的,它是直接分裂成了许多金属和木头的碎片。
然后她和她的象阵攻击前进,大周的军队溃散以后战斗变成了屠杀。在广阔的沙海中沿着河流生长的绿树丛林往往是有人群定居的村镇,有些甚至是自立为王的城市。这些小的王国既有臣服于大周,也有归顺大食,按照热迦所知道的说法,大食接到这些国王的请求,前来赶走暴虐的大周军队,解救遭受奴役和压迫的人民。不过热迦觉得这些像是和她没有什么关系,她的责任只是战斗。同样的,以后在沙土和树林中整日整夜连续的劫掠奸淫还有杀戮,也和她没有关系。当然她也并不在乎,她知道那是她的大食针对任何抵抗者的报复。战争总是这样,失败者本来就不应该抱有得到宽恕的希望。
热迦站定到了风箱把手跟前,略微曲膝下沉,她的脚枷长度,正好就是一个扎稳马步的距离。热迦低头分手,把竖立的原木把柄合进到自己的手掌中间。
不管她有多大的力气,没有手指的女人肯定再也不能握持长矛,或者引弓射箭了。当然她也不能足够用劲的抓握住风箱的拉把。每天早晨开工以前,炼铁女奴的手和风箱都是靠着铁链缠绕捆绑,才能连接到一起的。拉风的把手上拴好了链子,女人的手腕上戴有铁铐,铁链叮当串联着紧贴枷板,往女人手铐之后的空档里塞下去,绕出来,连带木把来回三圈以后穿进一个锁头。整整一天里就再也不会解开。女人站立的地方两边红土里埋进两个一脚高的铁墩,铁墩挂环,环里也是穿进粗长的铁链,这套铁器是用来固定女人脚下的厚木枷板。枷板一头搁放到一个墩子上,铁链照样绕圈上锁。照样是整整一天,炼铁女奴的双手双脚,都只能是确定不移的放置在这两处土地和一个风箱的三个点子上。
安西城是被征服过的。征服以后是三天三夜没有停止的劫掠奸淫和杀戮。热迦在成为奴隶以后又被重新带回到安西城里,她在那里赤身裸体的游街示众,经受了无穷无尽的毒打和强暴轮奸。热迦并没有抱怨。实际上在以后的二十一年中,安西城府一直是女奴热迦无数次重新返回的地方。她在各种时间和各种场合被带回到那里去,在那里接受各种各样的羞辱折磨和酷刑。
每天早上都要等到这个时候,才会有人扭松搭扣抽出销子,分成两半拆解开女人脖颈上的木枷。木头太重太紧,也太过阻碍磕绊,即使是像热迦这样强壮的女人,在肩膀上抗起一张门板来发力劳动,也会太过分的影响效力。正确的规则必须是先锁定风箱和女人,第二步才能卸下颈手大枷。这个黑女人力气大的像一头野兽,即使钳制她腕子的那副铁铐,使用的铁材比男人的拇指更厚,即使两只铁箍紧密铰接,相距不过半寸,仍然不能给她那双动物爪子留下哪怕一个瞬间临空挥舞出来的机会。
热迦骑坐在公象卡的背上看到这头巨兽奔跑起来的惊人速度。女人没有向前挺直长矛,她也没有伸展开铁木的弓箭。她只是使用脚腕,还有她赤裸的脚腕上环绕的尖刺,女人更加激烈地蹬踏卡的脖颈两侧,女人终极的攻城武器是她自己,还有正在她的胯下加速狂奔,永远理解并且忠实地执行主人任何意愿的巨兽阿卡。
〃在距离安西城门还有二十个象步的地方违背了热迦的意愿。它不是停止,它是在奔跑的同时突然把象鼻往后甩过肩背,健壮的黑种女人热迦象一张轻飘的风筝那样倾斜着飞舞出去。
黑种女人热迦的出生之地是一片有海岸和沙滩的非洲。热迦的家族是智慧的驯象者,也是强悍的战士,这两者也许本来就是同一件事,但是她从来就不是一个国王。女王的称号可能是大周军队在战胜她和她的大象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