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
此刻,林政在病房里。他抚着病人的额头,手指的触觉又引发了他心里难禁
的冲动。
他已经知道这病人叫秦阳,二十四岁。
秦阳还在术後的昏睡中,林政端详着他,发现秦阳不只有着一副使他怦然心
动的犹如高手艺人巧夺天工般塑造的优美的鼻梁,而且有着一张俊秀的脸,一副
健硕的身姿。
他抚摸着秦阳,体味着这个年龄的健美的同性生命曾经带给自己的那种欢愉。
有声响惊动了林政。
是那两个实习生和那群打工仔,他们怕发出声响正悄悄聚集在他身边,他的
心扑通扑通急剧地跳,身体也发生了别人不易觉查的紧张颤抖……他忙做出术後
护理的医嘱,不顾那群打工仔的千恩万谢,借口有些疲倦,匆匆而去。
他几乎像逃离灾难般慌张失措,在走下台阶时几乎摔倒。他一直跑回自己在
医院小後院紧挨着锅炉房的八平方米的「窝」,才觉安定。
时值深秋。雨後的清晨,他的小房间中有些潮湿的气息,大半截的门窗玻璃
用旧报纸糊住了,屋里只有一架窄窄的单人床,一张剥脱了漆皮的简陋书桌,一
个用三角铁焊得十分粗陋的高大的货架权充了衣橱、食橱、书橱、杂物橱,除此
以外,整个房间充斥的就只有泛着寒意的寂寞。
坐定,他竟有些後悔收治这个素昧平生的秦阳了。至少,这个秦阳需要在一
个星期里由他亲自进行术後护理和治疗。他真害怕自己会一时失控,再惹出那灾
难深重的麻烦。
刚才,送秦阳回病房,当护士撩开他身上的白被单,现出秦阳匀称强健而又
肌肤白净的裸体时,他就像眼前引爆了一枚炸弹,被巨大的气浪冲击得几乎难以
自持,……他已经五十六岁了。他已经超过了孔老夫子所说的「天命之年」。他
觉得自己对同性的美的追求,对同性的爱慕已经被岁月风化得犹如荒漠上那细小
的砂粒了,他的心已死,情已灭,早已经是具没有情感的木乃伊了,…
个一般职称,没有职务的普通医生。他似乎在一直追逐着,瞄着天颉的影子追逐
开始。
现自己、不够格……那一次,他们竟不约而同到了校墙外的河边,不约而同地下
着,追逐着那不死的孽情。……天颉是他高中时的同学。林政已经记不清两人是
直到两人心有灵犀地钻进僻静小巷一个破败的砖棚里,天颉和他相拥着,两人互
八个患了营养不良性浮肿。
他曾无数次吻过那副鼻梁,隐密地吻着,也隐密地燃烧着两个同性少年相爱
走了好远的路到了天颉所在的那家浴池,林政已经气喘嘘嘘,蒸腾的热气扑
求意见的讨论中,同学们却又提出他俩太「骄傲」、爱出风头、做好事是为了表
窒息般的沉闷。
…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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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天颉和他都想加入共青团,但天颉有他那个跑到台湾的老爹,而林政有自己曾
他根本没想到会从此抛妻弃子的台湾岛,否则,他不会扔下妻儿不管。
的夜晚,林政在前,天颉在後,天颉的一只手搭在林政肩头,两人嘴里在诉说着
因为持续性的捱饿,又没有别的食品可以补充营养,当时的十个中国人中有
在外国洋行里做事的老祖父,都要经受比别人更特殊的考验。于是他们两个总是
在岸边峻崖的巨石下那茂密的树丛中。那天的太阳火辣辣地晒,两具十八岁的少
却被上天罚为化石,永远淹没在海底。他觉得,自己和天颉也触犯了天条,如果
林政考上了医学院,两人无奈地分手。
上那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