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没听明白,再问她就不吱声了。”

“说了什么?”

“好像是……‘时间’。”

宣玑抱着盛灵渊上了一辆特医救护车,摇头拒绝了常规检查和镇定剂,又伸手拦住了想把盛灵渊接过去的特医,他罕见地惜字如金道:“不。”

特医问:“不用检查一下吗?以防有精神损伤什么的?”

宣玑张了张嘴,他平时跟谁都能聊五块钱的,这会儿却好像张嘴忘了怎么说人话。卡了半天,还是只蹦出个“不”字难为他居然配合着语气和眼神,把这个单字说得挺有礼貌,并且表达出了“我想安静待一会儿”的复杂意思。

“那行,传呼机在您左手边,有不舒服随时叫我们。”特医们对视一眼,怀疑他可能是磕坏了布罗卡氏区(注),给他放下了精神系疗愈耳机,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人声远了,宣玑才长长地吐出口气,这一放松,他才感觉到肌肉在细微地颤着。

那枚神秘鳞片里居然包容了一小段时间规则当然不是“时间”本身,如果时间规则被具象化,别说什么神魔妖鬼,宇宙洪荒搞不好都得重新大爆炸一次。

然而饶是这样,在场众人也集体失语。

对于渺小凡人而言,近距离地目睹小范围的时空规则爆炸,无异于亲历了一场天崩地裂,所受的冲击远远超越了个体的极限。就仿佛一只小小蝼蚁的意识,在弹指间被扩大到千古八荒里,那种灵魂被“无限”稀释到差点不存在的恐惧,是没法对外人描述出来的。

就连盛灵渊这会儿也不太好受,他表面上是毫发无伤,其实整个人是被扯碎后重新拼起来的,只是一碎一合速度太快,别人都没看见。身体拼齐了,土崩瓦裂的识海要慢上一步。他现在全身都是麻的,身体不听使唤,也没什么知觉。好在挂在宣玑身上那缕神识没断,知道那人无恙,他就安心入定,等着翻腾的魔气修复识海与鳞片里的时间规则碰撞的瞬间,他捕捉到了什么,但速度太快,得识海重塑才能重现。

“灵、灵渊……”

宣玑好像叫了他一声,闭目静守的盛灵渊被他惊动,凝神仔细听。宣玑结结巴巴地说了好几句话……一句没听懂。

盛灵渊皱起眉。

不过突然变成结巴的宣玑倒好像不怎么急躁,嘴里南腔北调混在一起,他学外语似的,慢吞吞地一直跑调一直说,嘚啵了足有五六分钟,他的口音大体变回了雅音。盛灵渊听出他在背《叩玄篇》小时候丹离引他入门时教的修行第一篇章。

宣玑一边背,一边自问自答,一字不落地将年幼时的盛灵渊和丹离的对话复述了出来。

盛灵渊心里好像有根弦被轻轻地拨了一下,软得让他怀疑自己的心又长了回来。

接着,宣玑口音开始变化,其中夹杂了不少荒僻的外族语言。盛灵渊听了一会儿,大概知道了他的情况:宣玑是亲自走过千万年、以一己之力压住八荒魔气的人,时空规则倒不至于也把他炸得神志不清,就是他脑子里不单存了三千年的汉语变迁,各族各地的话还都会一点,在时间乱流里滚乱了,这才一时张嘴忘字,沉淀片刻就好了。

于是盛灵渊在他喋喋不休的背景音里,重新将注意力放回自己的识海里,依稀像是回到了年少时他专心修炼,小玑在旁边不甘寂寞地喋喋不休,试图吸引他的注意力,喊他出去玩。

那一生都不敢重温的旧梦,竟在三千年后成了真。

识海里翻腾的魔气被宣玑的声音过滤掉了戾气,几乎温柔了起来,进度反而快了不少,盛灵渊在鳞片里一眼瞥见的信息零零散散地复原。

他有些讶异地挑了一下眉当时在时空乱流里听见的呼啸声居然是海浪声,当中隐约还夹杂着歌声。

鲛人的歌声?

盛灵渊聚焦在那鲛人歌里,勉强通过模糊的尾音分辨着唱词。

“赞颂”……什么……然后是什么“水面”,鲛人语里“天空”和“水面”是一个词。

“宝石”……“白色的”……“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