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百岁走出十步远,回了头。孟知雨背对着她站在篱笆另一侧,太阳将她身姿拉出长长的影子。
即便是这样,也没有松了肩膀,仍站得笔直。
祝百岁扭头走了,孟知雨,果然比她幸运,也比她有天赋。
那束花,祝百岁找了半截枯竹养起来,又挑了几株能扦插的灵草,种到屋舍前的空地里,等她忙完,起身时才?发现?林暮晴在一边站了许久。
“花很好?看。”林暮晴评判了一句,才?问:“谁送的?”
“孟知雨。”
“她竟然会送花了?”林暮晴从枯竹中取了一朵,左看右看,好?像是芙蕖洞旁边盛开的芍药,早些年,林暮晴时常会把煤球的排泄物?堆在那一处。
林暮晴哭笑不得,又插回水中:“做什么平白无故给你赠花?”
祝百岁将枯竹拿走,摆到窗棂上,淡淡回应:“她说,要和?我结为道侣。”
“道侣?”林暮晴惊得声音都大了些,快速否决:“不行!”
祝百岁微微一顿,转过身来:“阿晴说说,为何?不行?”
林暮晴又一次与祝百岁这双眼睛对视,明明如幽静的湖面,底下却?波涛暗涌,要是被?牵引进去,便被?卷入其中,万劫不复。
林暮晴心乱了。
竟说不出个一二。
祝百岁便那样静静望着她,像每一次站在高处与她相视,细碎的光芒折射出来,专注又带着一丝侵略。红叶林的风大,将两人的长发都吹散了些。
林暮晴沉默着不言语,在一阵叶雨下转身离开,步伐走得不似以?往那么稳了。
祝百岁垂下眼,这个呆瓜,怎么就没像她拒绝人时那么能说会道呢?林暮晴要是也言之凿凿拒绝她……
嗯,她应该也不会听。
祝百岁走进屋去取了剑,瞄准一片飘然落下的枯叶,提气,刺了个对穿。
今日耽搁有些久了,趁天黑之前,她需要再练习一次杀刺的剑招,好?待他日使用。
三日后,红叶林的石桌上,多了一包油纸袋。
是祝百岁儿时最爱的荸荠糕。知晓她口味的,青顶峰再没有第二个人。
……
又是一年秋。
祝百岁再次靠近林暮晴时,林暮晴竟然没有拒绝。
彼时她们?在红叶林山石前,祝百岁练剑累了,便在卧石上小憩,林暮晴来查她功课,倾身瞧她是否睡着时,祝百岁撑起身子,在她唇上留下一吻。
林暮晴没躲。
这个吻便长久持续下去。
祝百岁问:“为何?转了心意??”
林暮晴给了个狠心的答案:“总得给你留下些美好?的回忆吧。”
她声音不稳,这是林暮晴此生,说过最重最没良心的话。
祝百岁二十二岁。
祝百岁却?笑得直不起腰,她伸手勾住林暮晴的脖子,再吻上去便犹如热火,撬开唇齿,拉林暮晴坠下高位,抵上山石。
卧石冰凉,剑道中林暮晴指点?的那些见招拆招的巧劲,祝百岁没用在正处。唇瓣覆盖,生了渴望,祝百岁感受到对方顺势揽住了她的后颈,吻她的眼尾。
红叶林施了禁制,无人打扰。
……
祝百岁近日越发忙碌,还和?关白附一起出了几趟山。
当初太嵇追捕焚天时在人界待了半截,又有各宗门的修仙人?*? 士从旁协助,落下了许多记录。善用的武器、招数皆成为传说,人人称道。
祝百岁花了几月,走访查阅,无论是虚是实?,记在心中。
而林暮晴也出了山。
她网罗法宝,那些华而不实?的法宝全?都不要,只收集针对性强且与之相克的法器。无论是民间朴实?的缚鬼铃,还是难得一见的震山敲虎钟,就连正道嗤之以?鼻的掠夺之术,也照单全?收。
两人时常在红叶林汇合,近些日子,林暮晴还住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