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摸摸她的发,便低头推敲起来,素珍知道,这场战争不消多久便开始,他担子不小,又是个勤勉的人,自不去扰他,转了个身闭眼休憩。

但尽管身体疲累,她心头堵慌,却没有多大睡意。但又不敢动作,怕被他察觉出什么来。

“心里有事?装睡不累?”

他的声音突然在头顶淡淡响起,几没把她吓坏!她一下坐起身来。

他微微皱眉看着她。

这他怎么看出来,她可是背对着他!

不过斗智斗力察言观色,她从来玩不过他,心中正慌,但见天色已暗,灵机一动,说道:“我和冷血他们约好了”

果然,这“心虚”暂时让她蒙混过去,他眸光暗了暗,没说话,垂眸看了半晌地图方才沉沉道:“带上朱雀,回来用膳,我等你。”

素珍哈哈一笑,往他脸上亲了口,“一起过去?”

“一起不过去?”他挑眉。

她连忙逃也似地溜了。

连玉看着渐渐昏暗的屋子,没有立刻去点灯。他明知她对冷血不存任何男女之情,但李兆廷终是他永远的恨,他再见不得别的男人对她存一点想法。这种占有.欲,若换作从前,他自己都难以想象,但自打经过这次几近一载的生离死别,他只想她时刻呆在自己身旁,在他一抬头一伸手就能触及的地方,只要想起她在宫中几乎无声无息凄惨死去他却什么都不能做的时候他浑身血液就为之沸腾、疯狂!

若再失去她一次,他不敢担保自己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来!

小周的屋子就在距离主帅屋舍不远的地方,素珍一问当值的士兵就找到。

院门没关,素珍在门口唤了声,小周很快应答,但奇怪的是声音之中隐隐透着一丝惶恐。

“怀素,你等我一等,我马上出来”

她正要进去,对方却大声说道,随之,匆匆走出。

“你此间有事?”她问。

“没有。”小周摇头,随即伸手把她抱住,“怀素,你终于回来了。”

素珍拍拍她的背,低声道:“是,我回来了,回来了就不

想再同你们分开,可是告诉我,我还能呆多久,你主子他不知道,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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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琴懊恼不已,只怪自己多嘴,抓着她让保证。

慕容缻心中又惊又喜,“我不说,你放心吧。”

她心满意足地走了镑。

如是接下来的一段日子,素珍觉得很幸福。

对于后宫和李兆廷那段日子,她和连玉都很有默契地只字不提,若不小心谈到有关的事儿,都立刻绕了过去。

白天他指挥军队操练、和连捷等人谈兵论道,他的言行举止,就好似比慕容景侯等一众老臣还有老辣几分。

但对自己,她能感觉出连玉内心的复杂和压抑。

有一晚,她噩梦半夜醒来,却见他支肘在榻间,幽幽盯着自己看。

红姑为他施了术,变回原来容貌,其时伤口未愈,他脸上裹着布条,她笑骂他吓唬自己,他懒懒笑着,但他躺下时将她锢得几乎透不过气来。

那段日子,她试着慢慢放下,连玉却没有。

他对她始终还存在愧疚,痛苦,这让素珍吃惊也心酸。

但他什么都没再说,她也没问。这种失而复得如履薄冰的幸福,已足够让她心底软得不成模样除却这一天,小周和冷血的告别。

意外,也情理之中,小周说还是忍不住出发去找她哥哥,冷血也决定与她相忘于江湖。

对于小周的决定,她是赞成的。无情他们三个也到该把话说清楚的时候了。

而冷血,她怪责过他,但到如今一切仿若尘埃落定之际,她心底深处终究舍不得这位兄弟。

但她知道,这是对两人最好的方式。

有些人,可以在你最难的时候陪伴,但注定缺席你的现世安稳。

因为你已足够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