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枕溪视线从她手上移开,从座位上起身,绕到肖瑾那边,半蹲在她面前,握住了她一只手,默默给予她力量,以自下而上的目光凝视她的眼睛,认真地说:“我想知道并且分担你的一切,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
肖瑾睫毛接连颤动了几下,没看她,手上微微用力,低声道:“你先起来。”
木枕溪不敢放松,轻声问:“你决定说了吗?”
肖瑾沉默了几秒,没吭声,往卡座里挪了挪。
这是退让的信号。
木枕溪欣喜若狂,没敢表现出来,小心翼翼地坐在了肖瑾让出来的位置里,她望着肖瑾的侧脸,眼睑低垂,看不清她的眼神。
她正在心里忖度时,肖瑾突然朝她望了过来,目光里带了点无措,是那种急于倾诉却又不知从何处说起的无措,眼角慢慢泛起红来。
木枕溪鼻梁被谁狠揍了一拳似的,心中酸痛,几乎是立刻抬手将她拥进了怀里,极尽温柔地哄她:“别着急,慢慢来。”
把过往挖开是一件非常残忍的事情,木枕溪已经经历过了刮骨疗伤般的剧痛,她感同身受。一时间她竟生起了退缩的想法,肖瑾和她不一样,她不挖掉这块烂肉没办法与过去和解,但肖瑾不是,她看起来没有任何异样。
木枕溪开始反思自己的想法是不是另一种自私。爱人是需要彼此的独立空间的,互相尊重,硬逼着肖瑾去回忆痛苦的事情,那些痛苦的事情除了让她再痛一次以外,于她本身没有任何意义。
木枕溪感受着肖瑾在她怀里细微的颤抖,再次笃定了这个想法,一句“算了,我们不提这个了”已经涌到了喉头,肖瑾却忽然停止了颤抖。
她慢慢将自己脱离了木枕溪的怀抱,手却没放下,垂着眼帘,表情很淡地开口:“他们一直不肯放我走,大吵大闹没有用,被我砸掉的东西也被清理干净,我无计可施,只好绝食,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
手指轻颤的人变成了木枕溪。
她猜到了,但亲耳听到和猜测是不一样的。
古人遭遇饥荒,都能易子而食,一个没有挨过饿的人是不知道饥饿的滋味有多难受的,不是衣食无忧的都市白领们的水果晚餐,也不是小孩子赌气一顿不吃就不吃了。木枕溪以前试过一天粒米不进,饿得晚上在床上打滚,听着肚子里的轰鸣睁眼到天明,第二天早上吃了一整锅粥,后来再也没逞强不吃过。
她尚且如此,更何况一直娇生惯养的肖瑾。肖瑾是连一顿饭没吃好都要生气的人,别说主动选择绝食了。
“你绝食了多久?”木枕溪指甲掐住掌心,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