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吗,就在去年,我受伤了,伤的很重……你还记得吗,去年我有足足六个月没有回来过,她们都抱怨我,只有你没说什么……但你们都不知道,那时候我被人下了套,被捅了一刀,差点就……”

他停顿了一下,没有将后面的话说出来,他的声音中带上克制,但又有浓浓的失望和无力,像是无声的指责:“我当时……修养了很久才好起来,但我担心害我的人会跟着我找到你们,所以一直没有回去过,我怕你……我怕你们会担心我,所以从来没有说过这件事,但当初我伤到了身体,到现在都还没恢复,如果再受到损伤……或许真的会死。”

“……我不想死,阿宁,我也……不想让你因为害死了我而伤心。”

他叙述途中反复停顿,像是欲言又止,但最后还是将所有让他迟疑的话语都吞进喉咙里,他的声音变得很轻,语调中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体贴和温柔,落在人耳中,简直

阿宁咬紧了牙,极力克制才没有发出声来,她的呼吸变得愈发急促,肺部似乎真的出现了病症,让她哪怕快速呼吸仍旧觉得大脑在因为缺氧而感到眩晕。

她听到耳边有无法形容的尖细声音窃窃私语,那声音一直围绕着她,浓稠的黑暗中有不知名的生物蠕动着,发出低低的,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嘲讽的笑声。

她想丢开手里的东西,捂住耳朵,她想让它们滚开,不要再来烦她,她甚至想蜷缩起来,回到家里,躺在床上,躲进床边那不知何时起一直存在的黑色人影的怀抱里。

但她没有。

在短暂的,但时不时浮现的幻觉中,阿宁只是更用力地握紧了手里的枪,她调整着自己混乱的呼吸频率,直到喉咙不再像是被长满尖刺的刺球堵住后才开口。

“是吗?”

她的语调很奇怪。

连阿宁自己都能听出那种奇怪。

口腔中分泌出酸苦的口水,让她只能不断地吞咽喉咙,阿宁自己都开始觉得自己像个疯子了……虽然她好像确实是。

想到这里,她莫名地笑了一声,笑声同样奇怪。

她又说:“是吗?”

这一遍的情绪稳定了许多。

柳林那颗被高高吊起的心,在此刻终于落了地。

她信了。

他想。

他松了一口气,却不敢真的在这个时候长出一口气,于是他只是说:“我难道还有什么必要骗你?”

声音里甚至带着一点苦笑。

没有必要吗?

阿宁这么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