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马慢腾腾越过石桥,令约瞧着他伸手递来的糖,睫毛忽闪几下。
“昨日”口吻太过歉然,霍沉顿了顿将措辞改过,缓声道,“霍某从来嘴拙舌钝,昨日若是惹恼了贺姑娘,还请姑娘莫往心里去。”
“……”她还从未听过这样虚浮的道歉,令约心中咕哝几句,面上却没要回他的意思。
霍沉不禁皱了皱眉,像昨日递袖炉那样将糖递得更近,不知觉间,高大的身影像团黑云似的罩住了她颊上的光。
隐隐的束缚感教她别扭得想躲开他,她带着小驴走快些,胳膊不经意擦过霍沉的指尖,霍沉将糖收回手心,拇指指腹轻轻擦过她方才触碰过的指尖。
正欲慢慢跟上,却听前头的人淡声开了口:“霍公子不必道歉,昨日我恼是因为回想起一些往事。”
她走得远些,只有小毛驴冲霍沉甩了几下尾巴,霍沉闻言抬了抬眉,很快又敛了眼眸,浓密的眼睫底下覆上层阴影。
怪事。
他难得懊悔一次,为与她道歉巴巴儿的琢磨半日,结果却只是她在迁怒?
霍沉不言不语,只将掌心里的糖把玩几下,尔后轻轻搁至马辔头上,笑着勒停马儿:“让贺姑娘见笑了,霍某忽想起钱袋就在身上,便不与姑娘进林子了。”
说完,前头的人也缓辔停下毛驴,抿着唇回头看他。
明明是副讨喜模样,偏霍沉心中不舒泰,朝她微微颔首后便策马离开。
少女的杏子眼不禁微闪,目光从他后背慢慢转至地上,那里的小碎石旁,静静躺着块从马辔头上落下的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