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2 / 2)

想, 总比当面听着强。

到这时,他不禁想去霍沉身上,想这人究竟脸子有多厚,竟能在风言风语底下泰然自若。

他隐约觉得自己并不想知晓真正缘由,故而不愿深究,此后大半月里足不出户,友人来访也是请方胜出面借口责罚谢客。

至于方柔那头,方家此次亏耗不小,她院里月例也被扣去半数, 到宝奁斋挑新首饰时不由悲从中来哭了起来,彼时岑伯就在宝奁斋,听她哭得莫名其妙,皱眉绕去云水斋坐镇。

……

垂杨蘸水,树下小儿堆泥,黄狗抛根,水埠上一个发白牙摇的老妪和两个妇人并排浣衣。

年长的那位,正是宛阳有名的稳婆郑婆子,最是好扯闲话,婆家姓马,膝下有四子一女,老大老二老三皆随了爹,性子闷,丫头也打小安静,唯有幺儿随了她,凡事都爱多听几句、多掰扯几回,如今在牙行里办事。

亦即是,宛阳有名的牙子马四。

母子俩倘或坐到一处,宛阳城内上上下下都能教他们说个遍,说他们是“宛阳闲话商”也不为过。

然而正是这么个爱说话的人,打“东西南北风”去后已闷恹恹了好长时候,儿子媳妇担忧问起,才知她是在为方琦难过。

她做了几十年稳婆,方琦是她接生过最出息的一个 ,众人眼皮子底下夸着长大……这样好的孩子,怎么老天不开眼偏教他被人骗了去?

是以,没了郑婆子一马当先,近来的宛阳并不似方琦所想那般传三过四、说咸道淡,反倒因骗棍的事儿添出些低回怅惘意,加之适逢清明时节,愈渐萧条。

城北那户赁屋给“高氏兄弟”的人家近日正忙着去晦气,东风楼也寂静冷清,就连上任不久总是温文和煦的闻县令也露出淡淡愁绪……

郑婆子手里的皂荚团遇水散开,抬头瞥见两个县衙当差的晃过桥头,又叹息声。

一旁的妇人劝她:“阿娘,覅叹气啦。”

“是呀,”另一个也想法子附和,“您不也接生过霍家公子么?他可没教贼人蒙了眼,也是本领。”

郑婆子捶两下衣裳,摇头:“这哪儿能一样,霍三哪儿有方公子为人友善?”

“阿娘这话可就不对,”最先劝她的妇人停下棒槌,有意引话,“昨儿夜里四郎还说,霍三公子为宛阳捐资修路了呢。”

果不其然,郑婆子上了心,问:“可真?”

“骗阿娘这个做甚?”

郑婆子听去琢磨会儿,又叹惋声。

宛阳人提起霍家,但凡经事儿的都会想起霍老爷子,像郑婆子这把年纪的,知晓的又要多些。

霍康本有两个儿子,不比次子纨绔,长子霍逾自幼聪颖善良、不欺暗室,只恨天妒英才,霍逾十五岁那年竟从渡船上坠河身亡。

霍逾早逝后,霍家再没出过一个出息的,反倒都是些纨绔败类窝囊废,直教人伤叹。

去岁回来个霍三,众人多留意他,而后却因他回绝“高氏兄弟”一事饱受非议,如今看来,哪里是人家铁石心肠,不值当便是不值当,什么时候轮到他们好心泛滥来评点。

“阿娘,要我说,你莫再烦恼甚么‘东西南北风’,不如再审视审视那霍三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