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病了?”
他的身体重重一颤,好像整颗心脏都跟着飞起来,随即又被拉扯着归位。大脑瞬间被极致的愉悦与突如其来的空虚包裹住,心里却浸透了难过,他究竟有多好,让你念念不忘这么多年?
萧逸想,自己可能真的,生了一场病。
他从床头抽过纸巾,一点一点细细擦拭着,压抑着喘气声,终于还是有些委屈又不甘地问出了口:“那我不好吗?”
“你——不太好,但也,挺好的。”小助理犹豫着给出答案。
萧逸就笑:“那我到底好不好啊?”
“你如果听话一点,就更好了。”
是不是我听话一点,你就不再喜欢他了啊?
是不是我听话一点,你就能喜欢我啊?
纸巾被揉皱成一团,在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稳稳落进墙角的垃圾桶。黑暗中萧逸的面色苍白,他挂断了电话,内心依旧是滚烫的,被嫉妒的火舌烘烤着,彻夜难眠。
那一刻,他在脑海中勾勒出了一个非常强大的假想敌,嫉妒又不甘,心痛又害怕。
傍晚的时候,萧逸带着小男孩,一大一小两个身影,乖乖坐在医院台阶前等着小助理过来。初秋夕阳像是浸过水般的干净和煦,温温柔柔洒在他们身上。
萧逸黑色的头发和睫毛都被镀上了一层浅薄的金色,眼前夕阳炽烈浑圆,他叼着一根狗尾巴草,安静地望着天际发呆。有风吹过,树影婆娑,萧逸便生出错觉,仿佛这样的静谧可以是他全部的世界。
在这样的世界里,他暂时是安全的。
难得的安全感令萧逸卸下心防,他对着旁边的小孩儿问出了困扰自己多年的一个问题:“哥哥对小助理姐姐做过一件很坏很坏的事情,你说我应该告诉她真相吗?”
“妈妈以前告诉我,勇于承认错误的人是最伟大的。”小男孩学着他,也揪了根狗尾巴草叼进嘴里,含含糊糊地答道,“小助理姐姐那么好,她肯定会原谅你的。”
“就是因为她太好了,我才不敢告诉她。”
“哥哥,如果连小助理姐姐都不肯原谅你,那你得是做了多坏的一件事啊?”他眨着一双天真无邪的大眼睛,懵懂地看着萧逸。
萧逸愣住了,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小孩子的世界非黑即白,可他和小助理之间,哪是一句对错、好坏就能说得清呢。
一念九十刹那,一刹那九百生灭。一念之差,他与她的未来,或许早就注定了。
“但是哥哥,你不要老是欺负小助理姐姐。”小男孩板正神色,俨然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我哪里敢欺负她?”
“哥哥你别装了,前天中午她在沙发上睡午觉,你偷偷亲她的脸。”
“你看错了。”
“你还偷偷摸她屁——”
萧逸扑上去捂嘴:“闭嘴闭嘴。”
“除非下次小助理姐姐来的时候,你把她煲的粥分我一碗。”
“那哥哥要是喜欢一个人,该不该告诉她?”萧逸说着,又低了头,“她很好很好,哥哥觉得自己配不上她。”
声音凉凉的,像一片羽毛飘浮着降落,瞬间就浸入了无边无际的深水中。
他没等到答案,身旁小男孩发出一声兴高采烈的尖叫:“小助理姐姐——”
下一秒小助理站到他们面前,伸手狠狠揪走了这一大一小两个病友嘴里叼着的狗尾巴草。
“你们讲不讲卫生呀?”
“哥哥先叼的!”小男孩立马倒戈,毫不犹豫地出卖了萧逸。
小助理剥了一颗柠檬糖塞到小孩儿嘴里,随即转向某位大号儿童,刚要兴师问罪。
萧逸张口:“小助理,啊——”
他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嘴巴,示意她。
“你几岁啊?”
“他八岁,我比他大一点,九岁。”
“神经病。”
那天晚上萧逸送小男孩回病房,看着他入睡,陪了一会儿起身想关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