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1 / 2)

他?吓了个半死,顾不上什么主命不主命的,抬手招呼仆妇端水灭火:“走水了!走水了!赶紧灭火!要是主子们有个三长两短,我唯你们是问!”

一瓢瓢水泼上屋脊房檐,灶房的人还送来掩火的草木灰,谢蔺家院里的仆从不算多,他?们只能?一趟趟往来灭火。

幸好,闹出?的这一场火事并?不大,不过?一刻钟,火灾呈现颓势。

谢如琢怀抱那一幅母亲的画像。画像被?烧了一半,那句“吾妻,枝 枝”已经烧成灰烬,只留下半个女子身像。

谢如琢双手死死交织,护住画像,他?不让谢蔺碰它分毫。

小郎君一双凤眼潮湿,他?不欲输了气势,于是死命咬着牙齿,方才忍下哽咽。

身着白色单衣的小郎君,仰首,质问谢蔺:“父亲为什么要烧阿娘的祠堂?父亲是不是想要忘记阿娘了?”

谢如琢不明?白谢蔺为何忽然性情大变,他?有些怕,又对这样的父亲感到?陌生。

听到?小孩子一声声抢白与质问,谢蔺哑口无言。

他?只是朝谢如琢伸出?手,对儿子说:“你母亲……已经死了。”

他?不想告诉谢如琢,纪兰芷舍下他?。

他?不想告诉谢如琢,他?是母亲不要的孩子。

可谢蔺知道真相,又怎能?再怀念这样一个抛夫弃子的女子。

他?的辩解无力而苍白,他?想和谢如琢道歉,儿子却只以为谢蔺还要来抢那一幅画。

谢如琢急急后退两步,眼泪滚落,他?呜咽开口:“阿娘就算死了,也不该被?我们忘记!就算以后有后娘,就算如琢长大成人,阿娘还是阿娘!如琢永远记得阿娘!”

谢如琢不再和谢蔺强辩,他?抹去眼泪,抱住画像跑出?烧毁了的祠堂。

刘管事看到?谢如琢哀泣逃跑,心里焦急,忙问谢蔺:“郎主,这、这……”

谢蔺不知该如何哄劝孩子,只对刘管事说了句:“你去护好小公子,他?想怎样便怎样。”

“是。”刘管事也不想两位主子闹到水火难容的地?步,他?领了命,追上谢如琢。

祠堂里,除了扑灭火焰的水声,唯有谢蔺呆立原地?。

他?看了一眼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的牌位,供养奉育枝枝的地方已经被火灾毁得一干二净。

纪兰芷不会再被?困在?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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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如琢一口气跑到?前院,他撩帘钻进停放门口的马车里,抱住画像,缩成一团。

他?看到?火光便冲了出?来,身上连一件厚袍子都没披,如今体温回流四肢百骸,冷得厉害,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刘管事追上来,苦劝小郎君:“小公子,父子哪有隔夜仇,郎主心里也记挂你呢,咱们回屋里休息,啊?可别在?这儿受冻了。”

谢如琢的性子其实很倔,一旦决定?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他?缩成一团,重?重?摇头:“我不回去。”

刘管事左右为难。

谢如琢咬牙:“我要去建康侯府,刘管事,你送我过?去。”

“刘管事,我不想待在?家里,你送我去。你不送的话,我就是自己走也要走过?去!”

不知为何,谢如琢很想见纪兰芷,他?想,除了父亲以外,心疼他?的人应该就只剩下纪姨母了。

已是亥时,街巷的店铺早早关了门,沿途的屋舍黑魆魆一片,没有半点灯光。

兴许其他?高?门小郎君深夜出?游,还会纳闷家宅里怎么不点灯,可谢如琢却知道,百姓们赚钱不易,平素入夜便熄灯休息,不会浪费油钱。高?门大户用的蜡烛很贵,他?们买不起,只能?点那些价格便宜,燃起来却有烟熏味的炼油灯。

谢如琢房中日常所用的是蜡烛,就连母亲的祠堂也长年燃蜡,父亲说过?母亲胆小怕黑,若是不点灯,怕她的魂魄每年清明?找不到?回家的路。唯有谢蔺的书房或是寝室,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