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已经不知?道哪里去了,也不知?道他?家女儿保住没有。

殷莳叹息着,把装着契书的匣子重新收回暗格里去。

沈缇跟着宫使入宫。

到了文?华殿外,有个青年內侍带笑迎他?:“沈翰林,陛下等候多时了。”

是完全不认识的內侍。

从前老皇帝身?边的內侍大?多去守陵了。一朝天子何止一朝臣,一朝天子还得一宫內侍呢。

沈缇递过去一个荷包:“敢问公公名号?”

內侍带笑收起:“奴婢向北。”

新帝以前受封信王,在南方。向北而望,那便?是望京城了。

“向北公公,可知?陛下召我?何事?”

“是好事。”向北答道,“翰林当日拒绝为伪帝执笔诏书,却写了一首诗讥讽于他?,可是也不是?”

“正是,确有此事。”

“那诗到了陛下手中啦,可只有一半,陛下想知?道后?面的。”

沈缇便?心中有数了:“多谢公公。”

待见到皇帝,这是沈缇第一次单独面圣,三叩九拜。

皇帝道:“沈卿,平身?。”

沈缇站起来?,目光投过去。

皇帝与他?互相打量。

皇帝是个三十来?岁的男人。眉眼间是有些肖似老皇帝的,颇为英气。

皇帝昨日其实接见过沈缇,但是是一大?群人一起的。

一大?群刚从牢里提出来?便?直接让他?们进宫的臣子。个个胡子邋遢,身?上有味,差点把皇帝熏到。

但本来?就是为了达到这种效果。有时候政治这东西,真的跟唱戏一样。必须得端着演一演,记在史书上才能好看。

这是君与臣的双向奔赴。

昨日沈缇也是胡子拉碴,且他?和江辰级别?低,要站在许多大?人们的后?面,离皇帝最远。

今天,收拾得干干净净的人站在了皇帝的面前。

行完礼起身?,皇帝看过去,在宫殿透窗的斜光里,芝兰玉树般一个青年。

父皇钦点的最后?一位探花郎,有文?采,有风骨,还年轻。

在伪帝篡位之时视死如归,等到了他?的到来?。

这简直就老天留给他?的人才,正证明了他?才是天命正统。

皇帝一看之下,便?喜爱极了。

其实殷莳一直都知?道,虽然她?常常偷偷吐槽沈缇是集封建大?成于一身?者,满身?的封建味。

但实际上,殷莳也明白,在这个封建时代,沈缇就是一个英俊又优秀得让人一看就喜欢的人。

他?若是个二甲普通进士,或许别?人还会嫉妒他?。但当他?踏入一甲,成为一甲三人之一时,便?会自动地被这个时代套上光环,令同?辈的人甚至失去了嫉妒之心,只剩向往。

皇帝道:“沈卿来?看,这是什么?”

有內侍把御案上的东西传递给沈缇。沈缇定?睛一看,是半幅帛书。正是当日他?当着谢先生?的面写下的讥讽宁王的诗。后?被武人一把撕烂扔在了地上。

沈缇道:“此物如何到了陛下手中?”

皇帝笑道:“如今安定?了,自然有人献上来?,可惜,只有半幅。”

当初两个內侍各抢了半幅。

沈缇是很有名气的探花郎,他?的字画都是很有名的,他?的墨宝本来?就值钱,寻常求一幅字也得百两。

他?要是死了最好,死人的墨宝有时候更值钱。

绝笔嘛。

可惜没死。

但内廷也有书堂教內侍读书的。那两个內侍能在文?华殿伺候,本来?就是读书读得好的。

他?们是能看得懂沈缇的诗的。这种特殊历史时刻写出来?的特殊的东西,不论是诗本身?,还是字本身?,都更值钱。

时局平定?下来?,新帝登基之后?,两个內侍就琢磨起来?怎么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