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叔的怀表也炸了吗?叫我好等!”
他从胸袋摸出个铁皮盒:“法租界买的牛奶糖,再不吃就化了……”
“谁稀罕……”
尾音消弭在突如其来的吻里。
“别碰我……”她含混不清地喊着。
季少钧的唇干燥皲裂,蹭得她生疼。
“别哭了,绫儿。”
她却哭得越发剧烈。
“我不是在哄你,”他捏着她的下巴,细细端详她,“你哭起来真的很好看。”
季绫死死咬唇。
怨他来得这样晚,怨他只想那些事。
季绫挣开他,袖口扫落了妆匣。
香水砸在地上,苦橙香混着他指尖的血腥气。
她扬手要打,却被他掌心包扎粗糙的纱布刺得心头一惊。
“小叔……”她尾音发颤,指尖蔻丹刮过绷带边缘。
“不妨事。现在去还能赶上开场。”
“都这副样子了,还想着看跟我电影!”她把他往椅边推。
季少钧向后仰靠藤椅,喉结在阴影里滚动。
他仍握着她的手腕不松手,“何止是想看电影呢。”
季绫跨坐上来,吊带袜金钩刮过军裤呢料。
季少钧扣住她后腰防止跌落,掌心温度穿透了薄薄的衬裙:“做什么?”
“这里疼吗?”她唇瓣贴在虎口绷带渗血处。
季少钧被她没轻没重地压到大腿伤的伤,疼得几乎失去平衡。
他手向后撑着桌面,桌上的瓶瓶罐罐却被撞倒了,滚落一地。
粟儿端着药在门外僵住,震惊地看向米儿。
见米儿一脸平静,她连声问道:“你……莫非你早就知道了?”
米儿无声地抽走她掌心的钥匙,却笑道:“我知道什么?”
“小姐和……”
“胡说。”米儿连连喝断了她的话,“主子的事,哪里轮得到我们下人多嘴?”
房内。
季绫摸索着去解吊带袜,他却推开她,“这么急?”
“小叔……”
季少钧放开了她,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走吧,迟了就看不了电影了。”
季绫滑坐在地,呆呆地抬头看向他。
暮色吞没了镜中交叠的身影,只剩方才扯落的怀表链子嵌在旗袍开衩处,随她战栗的呼吸起伏。
“换衣服吧,要小叔帮你么?”
“王八蛋!滚出去!”
……
上了车,季绫碍于司机在场,不敢大动作,手不安分地在他身上摸来摸去。
“坐直。”
季少钧扳过她乱蹭的脑袋。
车轮碾过电车轨道,季绫顺势栽进他颈窝。
她的食指顺着武装带铁扣滑进去,指尖刚触到温热的皮肤,就被枪茧密布的手掌攥住。
“小叔…”,她往他耳廓呵气。
“别动。”黑暗中他掐着她后颈迫近,拇指却摩挲着她突突跳动的颈动脉,“再闹就送你回家。”
她几乎想把自己完全揉进他身体里。
如果有什么方法的话,她甘愿变成一滩水,被他吸收。
或者把他一口一口吃掉,进到自己的血液里,成为她永远的一部分。
终于挨到下了车,进了影院。
而他居然真的只是看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