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柜。”贺清池突然说,“衣柜有没有试过?”

玩火的小孩总要被火焰灼伤,贺清池那张漂亮的脸扭曲起来,谢青彦一拳砸在他脸上,口腔里血腥气蔓延,贺清池吞下去自己的血,是甜的,他舔了一口下唇,胃里翻涌着绞痛起来,视线模糊灰暗,猛然偏头另一侧,吐出一口鲜血。

谢青彦皱了下眉,伸手拉过贺清池的领子,掰着他的下颚转过来,厉声道:“青迟!”

贺清池的确顺着谢青彦的动作转过脸来,但牙关紧咬,腰部发力带动肩膀旋转,右臂高高抬起,紧捏指节,毫不客气地回击一拳,谢青彦没有反应时间,实打实挨下这一击,骨头都被震得酥麻,脚步虚浮,不受控制地接连向后踉跄两步才勉强稳住身形。

两个人因此拉开距离,胸膛起伏,喘着粗气瞪着对方,雨声连绵,在剑拔弩张的气氛之中充当了缓和的白噪音,贺清池哑声开口:“一人一拳,扯平了。”

谢青彦紧紧咬牙,直起身子拉平西装的褶皱,调整大衣的位置,在这个过程中放开了齿关,微微眯起眼睛,嘴角不自觉地向下撇去,将嫌恶的神色毫不掩饰地展露出来:“你怎么变成了这样,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像个疯子。”

他从来没喜欢过这个弟弟,但是以前并不止于到厌恶的程度,也许是因为以前他的弟弟并不是这个样子。

漂亮,无辜,一个小傻瓜,眨着长长的睫毛对每个人都热情而友善,什么都不和他抢,这就是他的弟弟。

他的弟弟现在变成了一个疯子。

贺清池擦了擦嘴角的血,阴森森地咧开嘴笑了:“我就是个疯子。”

“反正从小到大,什么都是你的,我不配姓谢,我不配跟你抢,好……我什么都不要,但是我要崔安然。”

他喃喃地重复一遍:“谢青彦,我要崔安然。”

谢青彦也笑了:“你要崔安然,崔安然要你吗?”

“你可以去问她,你猜她要不要我?”

谢青彦缓慢地闭了下眼,看着眼前的人,看得清清楚楚,继承了母亲容貌和风情,五官明朗艳丽,有一双勾魂夺魄的眼睛,高大,但是可怜,眼角因为激动而发红。

他是被人豢养长大的漂亮小狗,永远在找一只项圈环住自己,他有尖利的獠牙,却总也学不会狠下心来撕掉别人的血肉,所以……

很可惜,阿迟,谢青彦这样想到。

没有人教过你,老谢没有管过你,所以他不会教你永远不要把主导权递给别人。

包括亲人、爱人,所有人,任何人。

谢青彦坐回椅子,重新开口:“纠正你一件事,你不是在和我争,你是在和屹然争,屹然的核心资产是为期十年的技术专利,当年为了抢到专利崔海山全盘投进资金链断裂,悦然差点被拖垮了,如果不是我,崔海山就会去跳楼,所以你觉得崔安然会怎么选?”

“不要总把爱不爱挂在嘴边,青迟,你已经不是小孩子,别这么天真。”

贺清池真的露出很天真的神情,沙哑的声音低声说道:“可是哥……既然爱和不爱都没有意义,那你困住她有什么意义?”

那股铁锈味又从胃里翻涌上来,吞下去的那几口血让人心神不宁,好似有无数细密的漩涡在脑海中搅动,视线也随之变得迷离恍惚,他又吐出一口血,滴在地板上,像一瓣瓣梅花。

他抬起头,苍白的皮肤没有一丝血色,反而更衬得刚刚擦过血迹的嘴唇鲜红的刺眼。

谢青彦将小臂搭在椅子的扶手上,胳膊沿着扶手伸展,坐姿沉稳又强势,语调沉静,丝毫没有被打动。

“崔安然不会爱上任何人。”他说,“没有人能得到她的心,所以我要她在我身边,而且我有一个身份,我们可以长长久久的陪伴对方。”

“你想给人当鸭子,也得努力成为活儿最好的那个,但是合法伴侣只会有一个。”

“我不会离婚,你永远不能见人。”

好像胜利结算画面那样,谢青彦抖了抖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