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巴张开又闭上,再张开,面前的人就这么等着。
“我只是觉得陈世航再怎么样也不该死这么早。”她终于捕捉到了心里一闪而过的确切的感受,
“虽然他可能作为人来说,不是那么……有温度吧,但如果一个人冷漠自私就要死的话,那这世上也剩不了多少人了。”
“是吗?就这些?这么不冷不热的?”他笑着看她,但是如果把他上半张脸挡起来,他的眼睛就像站在悬崖峭壁上远远地捕捉到猎物的鹰,瞳孔大得像一个黑洞。
“没了,就这些,”她抬头遥望掠过天空的飞机,一会儿就没了踪影,“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不多的,偶尔碰面,看书,聊天,与其说情人,不如说更像朋友吧,朋友死了……惋惜多一点。”
“朋友……”他双手抱胸,嬉笑着低头踹一脚地上的落叶,“那这么长时间,你就没觉得他跟普通人不一样?你同事,朋友,同学,你没觉得他跟你打过交道的人都不一样吗?”
黎佳困惑地看着他,想了一会儿,说:“我只是觉得他很冷漠,还有些过于极端的精英主义,说要发明一种生化武器,把无用之辈都消灭掉。”
“什么时候说的?”
“后来,”黎佳回忆道,“后来过了几天,还在过年吧,他打来电话。”
“你生气啦?”他在电话里语气轻松。
“没有。”黎佳用肩膀夹着手机,给妍妍梳辫子,妍妍嫌弃宁波菜太咸了,去了没几天就闹着回来,顾俊在书房一个个给朋友领导客户们打电话拜年,谈笑风生,一上午就没消停过。
“好了别生气啦!”他乖巧地讨饶,“我都让你用我家的厕所了,还让你在我家洗澡,书架上的书你现在都能随便看了,这次想要什么?哦对了,上次那本书是英文的,你看得懂?”
“我应该比你想的受教育程度高一点。”她说,用最后一根粉色小发圈给妍妍把头发绑好,她最近很沉迷梳“地雷头”。
“哎呀你这么厉害呀……”他拖着调子,不知道又在想什么坏主意,过一会儿猛地说:“可我看不懂!你过来给我讲一遍!”
“要是像书里那样,时光可以倒流,你想回到什么时候?”说这话的时候陈世航趴在黎佳腿上,让她给他挠痒痒,他没问过她这种文艺的问题,应当是有一些讨好求和的意味,以示他大年三十只是“心情不好”,才会对她“不够宽容”。
“小时候。”黎佳给他把衣服拉好,拍拍他的背让他起来,可他把脸埋在胳膊里,没有起来的意思。
“你家老爷子活着你就不至于这么惨了是吧?老公不要你,爹妈眼里只有小的那个,你不就是想要人无条件捧着你,护着你,别说像你现在这么笨还这么丑,你就是瘫在床上流口水,拉得满身都是屎也不会嫌弃你。”
“嗯。”黎佳点点头。
“但你别忘了,”他转过头懒洋洋地掀起眼皮子,轻佻地笑着在她脸上来回扫,“书里的设定是即便回到那一天,也不能改变任何事情,也就是说,一模一样的人生你要再经历一遍,看样子你这辈子真是过得太舒服了,才愿意再受一遍回头罪。”
“看样子你是一个永远向前看的人,过去的都能让它过去,没有任何留恋,这很好,因为人说到底是没办法回到过去的。”黎佳喜欢揉他的头发,他心情好的时候还是很愿意的。
他过一会儿没说话,翻过身,直白地盯着她,“还是说有哪一件事,让你情愿再受一遍罪也要再体会一次?”
黎佳低头看着他,脑海里闪过某一天的一次令人窒息的作秀,她当时还很年轻,师傅,行长,和客户的一个眼神都能让她难过好久,她想让所有人都认可她,帮老师傅们担待很多她们懒得干的烂事,尽管那并不是她的分内事,她不懂,不会,总是做错,被客户指着鼻子骂,但她也从来没有拒绝过,所以她并不知道那只是一次作秀,她的回答正确与否和一只蚂蚁的死活一样无足轻重,她当时紧张得快要吐了,那感觉穿越七年的光阴直击她的胃,一阵痉挛的疼痛,她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