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波澜的湖面,终是泛起了些许涟漪,如同春风下荡漾起的微波。
宋云纾缓缓伸手,似乎想要去触碰她,可不知为何,手却在半空渐渐停滞住。
不知从哪来?溜进一缕轻风,将?仅剩的那盏烛光吹熄了,就连悬挂天空的圆月也被乌云遮盖。
黑暗吞没一切,屋子里静悄悄的。
宋云纾的指尖最终还是落在卫景翊眉眼。
像落在宣纸上的笔尖,像冬日第一片飘雪,带着?凉意轻柔描绘游走着?。
“很好。”
门外?飘来?一阵树叶簌簌声,宋云纾兀自低喃着?,语气前所未有的掺杂着?一丝恍惚。
“你终究,没让我失望。”
***
回?卫府的马车上。
宋云纾端坐在车厢,她垂眸望着?蜷躺在膝上的卫景翊,时不时用丝帕擦拭她额头冒出?的冷汗。
“今日好端端的,怎得?突然散宴了。”
一旁宋清砚突然开口。
他双手环臂一脸沉思?:“当真是怪事,往年万寿节,一向是欢庆到子时才散宴。”
沉吟片刻,他看向了宋云纾,压低声音道:“纾儿,方才我听翰林院掌院谢学士说,宫里头好似出?了什么乱子。”
宋云纾不曾抬眸,只淡淡启唇:“皇宫内院之事揣测不得?,兄长慎言。”
宋清砚欲言又止,他特意看了眼尚在昏迷之中的卫景翊,将?声音压得?更低:“其实.....我是忧心淮知。”
“宴席过半时,他说要去透透风,之后便再?也没露面,我就怕这乱子同他有关?。”
他是真的担忧,自宋云纾成婚后,他能不提就不提沈淮知,但今日却主动提及。
宋云纾神情淡漠如初:“四殿下亦是皇家人。”
沈淮知是皇家人,他的事便是皇家事。
“也罢,那便不提他。”
宋清砚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他神情复杂的叹息了一声,没再?多说什么。
马车又走了一会儿,宋清砚掀开窗幔,探头往后瞥了眼。
只见另一辆马车正紧紧跟随在后头。
宋清砚皱眉放下窗幔,他打量着?宋云纾神色,问道:“纾儿,那三位可是烫手山芋,你打算将?人安置在何处?”
那辆马车上,是太后特意赏赐给卫景翊的三位美人。
说是让人去府上当侍婢伺候卫景翊,其实就是通房,另外?也是安插在卫府的眼线。
她们是太后的人,不仅得?好生?留下,还不能有半点薄待,犹如请了三尊菩萨回?来?。
宋云纾眸光微微闪动,她擦拭着?卫景翊被冷汗打湿的鬓角,风轻云淡道:“待夫君醒来?,由?她安置便是。”
“你等她醒来?安置作甚!”
宋清砚见她毫无危机感,顿时急了眼,口苦婆心的同她分析。
“那三位女子是太后精挑细选的,容貌自是不用说,才艺手段也不是寻常女子能比的。”
“这天下男子,多是见色眼开朝秦暮楚之徒。”
“虽说景翊与你新婚燕尔情意正浓,可三位美人成日在跟前晃,她难保不会动心,你得?将?她看紧了才是。”
宋云纾闻言勾唇浅浅一笑:“她若真是见色眼开朝秦暮楚之徒,就是看紧了也无用。”
话落,她望着?卫景翊的目光忽得?晦暗了几分:“总不能叫我去找根绳子,将?她五花大绑捆起来?。”
“也罢也罢,都是你夫妻二人的事,由?得?你们去。”
宋清砚只觉自己杞人忧天多管闲事。
他还担忧着?沈淮知,等马车经过望星楼时,他说约了位朋友吃酒,晚些时候再?回?府,便中途下了车。
马车摇摇晃晃继续朝前驶去,一盏茶功夫后停在了卫府门前。
怜月与温玉早早候在门前,见马车停下便迎了上去恭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