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使李乐训的头脑清明起来,先把手从徐徵手心抽出来,再一把拍了上去。没出声,但力道却不小。
“哎呀,都怪小妹我没有介绍,叫宋兄误会了!这位是我的参谋,姓徐。他是正经的读书人,书读多了,难免有些转不过弯来。”她说。
徐徵顺着她给的台阶道歉:“在下有错,义士勿怪。”
声调仍然淡淡,显得不情不愿,可桌下的手却与声音恰恰相反,趁着李乐训的手没来得及抬起,迅捷地捉住了它。
李乐训再遭此际,人便不似第一次那般混沌,便只任他捉着。
既不能跳起来骂他疯了,又不能放手,还能怎么办?她腹诽。
徐徵握着李乐训的手,倒没有别的动作,继续对宋师剑道:“义士应知李将军今日来意。她亲来与你论招安,更不拘等级世理,与你兄妹相称,该是我恭喜义士。”
他平日里虽端着冷冰冰不近人情的架子,惜字如金,却不太为难人。
不知为何,这回竟转了性,一张口尽是些刺人的刻薄话,与他在朝中舌战群臣时一般无二,像是极不满李乐训对宋师剑客气。
李乐训与宋师剑交手数次,对他略有了解,认为他今次造反,的确庇护了一批灾民。因此,他既不是萨埵教那等罔顾人伦,穷凶极恶之徒,也不是青国那般兽性未除,贪婪残暴的蛮子,便对他有几分敬重,说话还算顾忌,不太显露她那天不怕地不怕的习性。
听徐徵刺他,便下意识要打圆场:“哎呀……”
谁知又叫徐徵抢先了去:“招安已是二次,义士须知万事有度。”
一扫在李乐训面前沉默寡言,只知道歉的做派。话虽仍不多,却字字如刀,句句戳心,一人可抵十排弓手,唰唰往阵前放箭。
李乐训被他抢话,不想再听他言语慢待,更不敢叫自己内部讧起来,便使劲掐捏他手心上的肉,可惜他一只手尽是骨头,捏不起几分皮肉。再看他面纱后面的脸,似乎也不为所动。
二人在桌下耽搁这片刻,反倒叫宋师剑支起了几分骨气,反唇相讥:“所谓招安二次,我可一次都没见过朝廷的赦罪书!”
李乐训终于有空插言:“我立刻上奏天听!”
宋师剑:“那宋某前次所求土地之事,李将军可答应?”
李乐训正为此事发愁,自然不会一口应下。
好在徐徵又抢先开口:“尔身临此境,安敢有所求?若不屑朝廷赦罪,大可与我们李将军阵前相见。不知义士能撑过几时?义士撑得,其余好汉也撑得?义士这头领之位,来的不光彩而其余好汉之中,渴盼招安的人却不少。”
虽依旧不怎么尊重宋师剑,却正能不叫李乐训为难。
也戳中了宋师剑的心结。
他显然是打不过李乐训的。且再拖下去,手下人恐怕也会因吃喝分配,越来越生出矛盾来。
一时间,宋师剑沉默了。
徐徵却不放过他:“请义士好好考虑。”
说完,握住李乐训的手终于动了全然不似面上一般盛气凌人。只是试探着轻晃几下,示意她与自己走,留宋师剑自己考虑。
李乐训疑惑地看他。
他手不敢再动,却在面纱之下缓缓地点了两下头。
李乐训半信半疑,但还是随他出去了。只是起身前,急急甩开他的手。走路还要牵着,成何体统!
走到僻静无人处,徐徵才停下脚步。
转身便垂下眼道歉:“李姑娘,在下方才冒犯太过,实在对不住。”
李乐训本想骂他,一下子被这突兀的道歉噎住了。
只得不尽兴地补道:“你又犯什么毛病?对我知道道歉了?怎么对宋师剑想不起讲礼貌?哼,前倨后恭,思之令人发笑。”
徐徵:“他会想清楚的。在下轻慢他,等他再求来,李姑娘以常礼待他,他虽未必会感激涕零,但一定会承姑娘的情。”
李乐训:“不是?叫我速回高潭,留你在此地招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