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两个是从知青点屋子后面绕出来的,此时知青点正门口已经零零散散围了一圈人,甚至还有人手里捧着饭碗边吃边看热闹。
宋根花和珍宝占据了看戏的最佳位置,余光瞥见高大的季怀安后,瞬间锁定了他身侧披着兔毛斗篷的阮娇娇。
宋根花和珍宝挪了挪位置,让周围的大娘和年轻妇人让开一条道,朝阮娇娇招了招手。
阮娇娇看了季怀安一眼,在他的笑意中小跑着走了进去。
知青点院子里的叫骂声还没停,阮娇娇走到宋根花身边,一眼就看见院子里两个撕打成一团的两个女人。
准确来说,不能算撕打,是单方面碾压。
女知青把郑俏莲摁在地上,一巴掌一巴掌地抽,两人身上全是泥土和泥水,怒骂的话让人根本听不清。
院子里除了她们,一个戴眼镜的男人低垂着头站在屋檐下,跟他隔了一段距离的应该是屋里的知青,男男女女加起来七个人。
院子的边缘处,还有一个戴着头巾的大婶和蹲在地上一直不停抽旱烟的大爷。
这么多人,包括外面看戏的人在内,竟然没有一个想要上去把人拉开的。
“那两个,是小白莲的父母,哎哟,有这么一个女儿,真的……哎……作孽啊!”
宋根花小声跟阮娇娇解释着,语气里满是同情。
阮娇娇听着她的话,再次看向那个戴头巾面无表情的大婶,她的脸上和眼里都没有丝毫动容,仿佛被人摁在地上打的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
郑俏莲是真的把疼爱自己的家人作没了,可她本人却一点也没意识到。
“屋檐下戴眼镜的那个,是周知青。跟和小白莲打架的那个徐知青,俩人是一对。她们之前停下来过,徐知青说小白莲趁着上工时间,爬了周知青的床!”
宋根花刚说完,旁边一个昨天见过的婶子往她们两人手里塞了一把南瓜子,边磕边说,“他们应该没做什么,不过听说小白莲被发现的时候浑身光/溜溜的,这周知青怕是跑不了了,真倒霉。”
大婶快速磕着瓜子,撇着嘴又继续:“这周知青和徐知青都是家里爹不疼娘不爱的,要不然也不会在那么多知青都回城了,他们还待在这。他们原本是想着成绩出来那天就去领证的,这事闹的……不过要我说这周知青人也不行,哪有睡觉能睡的那么死的,连一个姑娘/脱/光了钻进被窝都不知道,还硬是等别的知青回来才发现。”
察觉到了阮娇娇的惊讶,大婶呵呵一笑,“我儿媳也是知青,她知道的多。”
阮娇娇确实有些惊讶,但并不是惊讶于大婶知道的多,而是郑俏莲换了目标还迅速下手。
结合珍宝那天看见她惊慌失措……
看来根本不是蛇吓得,而是某只大狼狗吓得。
阮娇娇偏过头,对上了季怀安含笑的目光,她歪着脑袋眨眨眼,很快又收回了视线。
“让一让,大家都让一让!”
村长王大旺姗姗来迟,大步走进知青点就指挥着把两个扭打在一起的人分开。
按理来说,宋根花都那么早得到消息,跟她共处一屋的王大旺能不知道吗?
当然知道,就是故意来的晚。
因为珍宝的事情,村长一家都记恨郑俏莲。
只是记恨归记恨,这份恨并没有波及到她的家人。
不然王大旺随意开个口,就可以让人给郑家分配最苦最累的活,让他们一家都不好受。
在得知郑俏莲是和徐知青打架,王大旺也就不着急主持公道了。
毕竟郑俏莲从小到大干活都偷懒,哪比得上天天上工又怒火中烧的徐知青力气大,可不就是挨揍吗?
出了这样的丑事,应该驱散众人,关起门来去屋里解决。
可王大旺似乎忘了。
他直接大庭广众点出屋檐下低着头的周知青,询问他的想法。
郑俏莲是村里人,知青是外人,可王大旺根本没有偏袒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