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陆冉看来,等待往往是一种形式上的按捺,是为了谋求目标实现的一种手段而对于另一些人,对那些无力冲破囹圄的人来说,这不过是一种煎熬。他们目睹着仇恨日夜滋生,却只能堆集燃烧于己身,最终烧掉痛苦的理智和全部。

齐花就是如此。

陆冉盯着她的眼睛,“左白馨和我的妈妈在孤儿院长大,她一直以来保护着我妈妈,让她安全的离开了孤儿院,读上了大学,遇上了我爸爸,有了幸福的家庭。我妈妈什么都不知道,只是自她失踪以来,一直坚持不懈的找她。然而最后,她只在医院见到了她的遗体。她带着她的遗体回了家,葬在了她所能见到的地方。”

“她们曾经那样想活,曾经那样保护你,那你呢?”

“············”

在意外接到一颗燃烧多年只余微弱火光的仇恨种子后,陆冉觉得不必再等了。

义愤填膺的陆羽和通讯对面的两人也如此认为。

“但是我并不认为你们需要跟我一起冲锋。”陆冉拧着眉头道。

另一头的顾明玉挑挑眉头,手速飞快的切着显示屏,他语气颇有些无奈道:

“我们要是不去,殷娇娇可能真的要在燕子桥孤儿院里演恐怖片了。”

他一心三用,一边跟陆冉侃的天南海北一边盯着投屏一边在手里画出她的行动路线。得益于爹妈给的聪慧大脑,他游刃有余,且还有心思跟陆冉嘴碎各种骚扰段子。

陆冉只觉得无奈又甜蜜,难得有些摸不准顾明玉的想法。而倘若他能到现场看一看顾明玉的“晚班”画面,大抵能明白他此时的心情。

无他,真的太想恐怖片了。他看着在殷娇娇进入后无端动起来的各种设备,突然闪烁的指示灯,突然解锁的门窗,以及各种位移的智能设备。殷娇娇看上去是个胆量极大的人,这么一套下去也实在是有些绷不住,脸色扭曲的堪称全场最佳。

幸好把陆恒赶去睡觉了,顾明玉默默想,小孩子家家可见不得这个。

但无论是陆恒这个超龄儿童还是电话陪聊的陆冉,都打消不了顾明玉看乐子的心情。

他算是看出来了,殷娇娇大抵是知道燕子桥孤儿院中有什么东西的,而据他所知,那种东西大概率是建在地下规模庞大的,所以他属实不太明白为什么要大晚上跑过去找,不瘆得慌吗?

反正他理解不了对方的脑回路,也只能坐观这场恐怖大秀,看看这所孤儿院到底是个什么骇人的情况,顺便看看日后要不要捞一把这个女人。

陆冉在电话另一头当着尽职尽责的丈夫,却是越听越迷糊,越听越觉得背后发凉。

因为顾明玉在电话那头时不时转述一些“啊她背后的门关上了”、“指示牌在闪”、“怎么还变成红色的了,这什么审美”之类奇奇怪怪的言论,好像真的在评价一部恐怖片一样。

天可怜见,现在大半夜的他一个人窝在酒店的房间听着老婆给他实时转述燕子桥孤儿院里发生的恐怖故事,怎么一个脊背发凉,心中委屈啊。

“明玉······”陆冉幽幽控诉。

“哇你这声叫的有感觉,再喊两句。”顾明玉精神抖擞,丝毫不顾及对面人受伤的心。

陆冉无奈的在被子里缩成一团,想了又想,开始和顾明玉倾吐他为明天登门拜访打的腹稿,两人各说各的,正是驴头不对马嘴任我自得其乐。

夜色渐深,顾明玉的实况转播在一声颇为遗憾的“她人不见了”中划下尾号,同时陆冉的自我陈述也讲的七七八八。

他问道:“你觉得我这样处理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