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什么?”
楼泊舟大拇指扫过她脚踝上的锥铃,顺手搁在肩膀上,俯身撑在她上方,抬手拂开她汗湿的发:“你说呢?”
云心月张口就咬住他滑下来的手指。
带着凉意的舟月链子垂下来,紧紧贴着她脸颊。
楼泊舟不仅不躲,甚至有些兴奋:“阿月,不用痛惜我,再用力些。”
“……”
火光湮灭他未停。
第二日午时,两人都没能起身。
午后日光渐弱,楼泊舟担心她饿得厉害,才依依不舍起床,给她穿衣梳发。
春莺和秋蝉赶紧送上吃的喝的。
苟无伤蹲在凳子上,扒拉着桌边看他们,大眼睛一眨一眨的。
云心月给他喂了块年糕:“无伤,喊姐姐。”
“啊啊……呜。”苟无伤叼着年糕,沮丧垂下小脑袋。
云心月揉了揉他的脑袋:“慢慢来,不着急。我们无伤现在都不怕哥哥了,已经超级厉害了呢。”
苟无伤眼睛又“唰”一下亮起来,扬起小脸蛋,略有些僵硬地弯唇笑。
笑容是最难调动的神色,他还不是很熟练。
一旁的楼泊舟见他们说得高兴,完全没有自己的事情,也摆出委屈可怜的模样,轻轻扯了扯云心月的衣袖:“阿月……”
她回眸看大孩子。
“我也想吃年糕。”
云心月眼皮子一跳,没好气夹了一块塞他嘴里:“你吃什么年糕,这么有力气,怎么不去捣年糕。”
就他那反反复复捣一个地方的劲儿,肯定能把年糕捶得软烂,生出筋骨,特别有嚼劲。
用过饭,她就把人推出门,关起门来教苟无伤握笔。
小孩在旁边一遍遍练习,她就趁机把先前买的拨浪鼓和风车画上月亮小舟,涂一些活泼点儿的色彩。
西随的胭脂和颜料与黄金一样有名,经得起风霜,不容易掉色,且色泽格外亮丽,各国都愿重金求购。
特别是像南陵这种神庙四立的国度。
着完色,她才隐隐听到门外有捣弄声。
推门一看,楼泊舟竟真在向厨娘认真学捣年糕,挽起衣袖的小臂,青筋与肌肉共舞。
他听到开门声,回眸看她,欲言又止。
云心月:“……你在做什么。”
“捣年糕。”楼泊舟老实回答,有些踟蹰地瞥她一眼,“吵着你了?”
“我的意思是,你为什么要捣年糕?”
楼泊舟眼睫毛往上一翻,神色更无辜委屈:“你让我捣的,不是吗……”
“……”
“…………”
她好气又好笑:“你不用捣了,把东西送回厨房,别浪费粮食。”
“哦。”
楼泊舟垂头跑了一趟。
云心月看他捧着石臼的背影,没忍住笑出声来。
这人还真是……
她摇摇头,将拨浪鼓和风车拿出来晾晒。
楼泊舟回来时,偷偷瞄了一眼在西斜日光下转得欢快的风车。
“喜欢?”
楼泊舟迟疑点头。
他看得出来,风车上掺杂了金粉的颜料属于西随贡品,而书房笔架上搁着的毛笔,颜料都未曾干透。
由此可见,这风车就算不是阿月做的,颜料也是她亲手涂抹。
他垂眸看她右手和袖子,果然看见几点金粉。
云心月把拨浪鼓和风车递给他:“送你。本来还怕你觉得幼稚,不喜欢来着。”
楼泊舟伸手接过:“不会不喜欢。”
她送的,就算是根草,他也会夹在书页里好好藏着。
眼看他要抱进怀里,云心月伸手将他手腕抓住:“颜料还没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