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身上随便穿着一件异国风情的印花T恤,看上去像个没边没沿的大学生。

杨斯佟远远地瞧了一眼,愣住了。

他甚至怀疑因为自己的眼镜碎掉,连眼神也变得不好使。

但他对那个身影太熟悉了,就算看不清楚,也应该不会认错。

杨斯佟走过去,停住脚步,问:

“什么时候回来的?”

路边的男子掐灭了烟头,丢到垃圾箱里,略微抬头望着他。

与过去有别,那家伙的目光落拓而宁静,仿佛收敛了曾经的锋芒。

但杨斯佟知道,他是不可能收敛的。

只不过变换了一种形式。

“刚刚。”林琛回答。

杨斯佟在他的旁边坐下来。

“刚刚回来,就跑到我楼下抽烟来了。”

“不欢迎吗?”

“欢迎。”

杨斯佟顿了顿,故作轻松地问:

“在那边查出什么了?你身上这件,是帕翠卡·艾蒂利翁今年春季发布的新款,对吧?还没正式上市,就送给你了,看起来处得不错。”

林琛反问:“怎么就不能是我抢来的呢?”

“因为假如是心里讨厌的东西,你不会抢,只会碰都不碰。这点跟很多真正以掠夺为乐的人不一样。”

林琛微微笑了笑。

“怎么看出来的?”

杨斯佟耸耸肩。

“你讨厌亲自处理刘柏然。不管他有没有错,从你接到举报信,判断‘这事他干得出来’为止,甚至不需要等待证据调查,你就不想再看见这个人了。什么‘这边也很需要你’,你只需要我替你办这件事。”

“……老是这样,说不定会被操纵的啊。”

“放心。”林琛简单地回答。

“欢迎我上去?暂时不想让人知道我回来了。”

“我家不就是你家吗?”杨斯佟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说。

这两个人的财产,捆绑得比寻常夫妻还死,区区一两套房产,关键时刻说不定都要拿出来反哺公司,是没有一点“私有感”的。

那就是杨斯佟没做成打工皇帝的后果。反正,他也没有那种心理上的需要。

家不关乎房子,只关乎人。

“受伤了。”

林琛关上卧室门,抚摸过杨斯佟的鼻梁。

“刘柏然弄的?”

“小事。”杨斯佟垂下眼睛。

林琛探向前,吻那道浅浅的划痕。

杨斯佟闭着双眼,几乎被他的气息吞噬。

……又来了,这种强硬和安全,危险而令人不能自持,牵动着他的身体阵阵发紧。

那是被他压抑的领域,最好不要唤醒,现在却明确地感受到了林琛隔着布料和肌肤贴在自己身上那个器官的灼热……

林琛习惯性地解开杨斯佟的衬衫纽扣,却在察觉到对方身体的紧绷之后停下了手。

“……还是不情愿。”

杨斯佟沉默着,没推开他,但是也没动。

林琛放弃了,转而向他的双唇索取一点儿安慰。

这里是安全的。当杨斯佟心情好的时候,甚至会反过来抱着他的头颅。

他松开双手。

他背过身去,系上衬衫纽扣。

“……喝点儿什么?”杨斯佟问。

“随你。”林琛回答,“我在这儿呆着就行。”

杨斯佟点点头,出去煮咖啡,无声地带上了门。

下雨了。

林琛靠在沙发上看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