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猫已经踩着优雅的猫步，颇为屈尊降贵般得从她腿边蹭过了。

林北州愣了一下，又深深地看着程落微，意味深长地说：“程落微，你有没有听过一个说法？”

“就是说，去世的人会在葬礼这一天，变成某种动物回来看看还眷恋着的人。”

第18章

这回怔愣的人换成了程落微，很快，她回过神，笑说：“怎么可能。”

但话是这样说，她还是捞着这只白猫过来了，抱在自己膝盖上，又伸手摸了摸它的背。

在此之前，它正冲着林北州喵喵叫。

被程落微一捞，它咪地惊叫一声，明显想躲开她的触碰，但又勉强接受了她的抚摸的样子。

林北州想笑，但实在笑不出来。

他没和任何人说过，他家的林老爷子一直就爱研究些怪力乱神的东西，连带着他也通了些灵性，某些时候能看到点不同寻常的东西。

这只白猫的体内，分明就有宋凛的灵魂。

林北州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无非就是宋凛执念太深，无法离去。

他心里难得没有怕，只是不是滋味，替他的兄弟不值，又觉得他实在太傻。

林北州抱过白猫，这回猫不抗拒，反而亲昵地用头贴了贴他的脸颊，有用软软的肉垫撑住他的脸，像是在说“你回来啦”。

他倍感复杂，问程落微：“程落微，你真的爱过宋凛吗？”

这话一出，在他怀里的白猫悄悄动了下耳朵。

这种不需要思考就能回答的问题，却让程落微想起自己还和宋凛在一起的时候。

宋凛向来睡眠质量不好，不是睡不着，就是睡得太浅。

那回他却久久沉浸在噩梦中，满脸湿汗，无法脱身。

程落微喊醒了他。

宋凛悚然一惊，从梦中醒来，像攀住救命稻草一般，用力地抱住了她。

他浑身都在颤抖：“程落微，我梦见我爸了，他总打我，我总打我妈……”

“我妈不喜欢我，说我太像那个畜生，却还是带着我这个拖油瓶逃出来了。”

那是他第一次和她说自己家里面的事情。

程落微为他向自己敞开心扉而欣喜，也更心疼他的遭遇。

宋凛的眼泪落在她的脖间，那是一种潮湿的感觉，湿漉漉的。

“程落微，我只有你了，你能不能最爱我？”

当时她说：“我会一直爱你，最爱你。”

她说过的爱，反倒像困住了宋凛的魔咒。

“没爱过。”

程落微摸出一根烟，拿在手里，结果被跳到她膝盖上的猫轻轻咬了一下手。

她愣了一下，手从猫的头顶摸过，嘴角勾起一个费力的弧度，“一直爱着。”

分明两人一见面就痛苦，她却还是想见到他。

她出国五年，有别的原因，但更多也是为了躲他，想着用时间消化，让爱意变淡。

出国后，程落微原来的手机号不再用，微信也更换了。

她和宋凛都没有删对方，但也从未联系过，但她总是会不自控地点进他的朋友圈，看看他的生活。

宋凛的生活实在多姿多彩，不同城市旅游，拍出来的照片总是明媚。

也总能他和不同女人的合照，甚至后面还听说，他和很多女人都有过一段。

程落微是有些恨他的，在她之后，他竟然找过那么多女朋友。

可她又沾沾自喜，他是因为自己才变成这样的。

他也忘不了她。

她也曾幼稚地不甘落于宋凛之后，她和别的男人相处，试着和别的男人上床。

她都试过了，但她做不到。

后来回国，宋凛主动找到她，她有千百种让他丢失那个视频的方法，却放任自己沉沦。

母亲的死，却像劈开一切的闪电。

她和宋凛，不过是一晌贪欢，饮鸩止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