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近乡情怯的感觉。他一直在等骆修远,如今看见了人,反而连朝人挥手的动作都做不出来了。剩下的人沿着骆安的视线也找到了那两个人,却也一样没有挥手示意。
最终,反而是骆修远自己发现了候机厅里站在座位旁的一行人。他迈着沉稳的步子走过来的时候,原本挡在骆安身前的几个人都情不自禁地让开了路,让他能够直接走到骆安的面前。
骆修远站在骆安面前,第一个说话的对象却是骆阳:“好好照顾自己,别给哥哥添麻烦,知不知道?”话语出口,完全是长辈的语气。骆阳有点不甘心地看了他一眼,眼神飘在地上,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
骆阳不说话,骆修远也不多看他,目光转回到骆安身上,他眉梢微颤,嗓音不知为何就哑了。
“安安。”他唤他,“跟爸爸去候机室,好不好?”
他这话一出,大家的脸色都有些变了。进候机室要过安检,要不是特意打点过,就是提前买好了机票,所有人都担心骆安一旦跟他进去,说不定没有出来的机会。陆桦当然看出了众人的心思,在一旁圆场:“两位骆先生很久不见,想必有一些话想单独说,别担心,一会儿我会把他送出来。”
听陆桦这样说了,骆安也没再说什么,对着骆修远点了点头。一路上三个人都走得很沉默,进了候机厅,陆桦很识趣地自己单独选了个座位,而骆修远和骆安则面对面坐在角落的卡座上。服务员走过来问他们要点些什么,骆修远扫了一眼单子说:“一杯玫瑰花茶,别太烫。”
骆安很意外,没想到骆修远会点这种东西。茶上得很快,双耳茶具看起来晶莹剔透,里面盛着嫣红澄澈的茶水,最上面还飘着几片花瓣。骆修远指尖抵在茶盘上,把花茶往骆安面前一推,骆安才反应过来:“给我的?”
骆修远不答话,那就是肯定的意思了。骆安伸手捉住了那只漂亮得像是艺术品一样的茶杯,端到唇边抿了一口。的确不烫,淡淡的香气闻着很舒服。他不说话,只是一小口一小口抿着花茶;骆修远也不说话,只是看着他玫瑰花瓣色的嘴唇被茶水濡湿,仿佛还有悠悠的香气飘散出来。直到那花茶喝得只剩一个底了,骆安才忍不住问:“你一句话也不说吗?”
骆修远仍旧那么看着他,半晌才说:“安安,抬起头来,看看爸爸。”
于是骆安抬起头来,对上骆修远的眼神。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情绪极其复杂,完全超过了骆安能够理解的范畴。在这一刻,骆安深刻地感觉到了人与人之间的不同——他有过那么多男朋友,大多只是因为互有好感,相处愉快;有时也会被人用或认真或深沉的目光凝视,可那些目光解读下来,也不过就是恋慕、欲望、宠爱之类的东西。没有谁会像骆修远这么看着他。
当然,一个生了病的人的目光,本来就没那么好理解的。骆安这样想着,却还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本来有一点期待骆修远会和他道歉,也想过如果他请求自己回到他身边去应该怎样应对,可到了这一刻,他知道这些都不会发生了。骆修远只用一个眼神,说尽了所有想要对他说的话。
就在这时,候机厅的广播响起,一个轻柔的女声报出了航班号,提示骆修远的那班飞机已经可以登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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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安往声音的来源看了一眼,忍不住开口提醒:“爸……”
骆修远轻轻说:“我知道。”
而陆桦已经从自己所坐的座位上起了身,他走到骆安所在的桌旁,示意该送骆安回去了。
骆修远嘴唇动了动。他心里其实有很多话想说,可他也知道,聪明如骆安,即使他什么都不说,他也知道他会想要说些什么。
所以他只是看着骆安,一直一直看着他。
面对陆桦伸过来的手,骆安不得不站起身来和骆修远告别。他不知道该不该说再见,所以只是很犹豫地看了骆修远一眼,给了他一个告别的眼神,然后把手放进了陆桦的手心里。只是走了两步,他忽而回过头来,叫了骆修远的名字。
“骆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