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江沅滟回答,依兰已经听话地将披风叠好,收进了樟木箱子中。

“流芳,小姐说什么咱们做什么便是了,干嘛问那么多。”

被依兰这么一提醒,流芳哦了一声,不再追问了。

依兰给了流芳一个眼神,流芳也隐约间明白了什么。

想必这件鹤羽披风对于小姐来说,虽是好意,却也是某种不可言说的负担吧。

江沅滟对镜坐了片刻,突然道:“流芳,依兰,明日磨好治疗太后头疾的药粉,我要将药粉送到宫里。”

流芳和依兰两人对视一眼。

明日,好像并不是送药入宫的日子啊。

*

霜降之后,天气渐冷。

伸手出去,冰凉凉一片,却还不到冻得人手通红的地步。

江沅滟行走在宫道上,而她身后则跟着背着药箱的依兰,两人不紧不慢地走着,偶尔遇见宫中贵人,便停下候至一旁。

到了慈宁宫里,未等多久,太后身边的黄公公便过来请她进去。

“江姑娘,怎么这个月药粉这么早送过来?”

江沅滟朝黄公公笑着解释道:“快到年底了,江家琐事繁多,民女怕耽误了太后的治疗,便提前做好药粉送进宫里来。”

黄公公不疑有他,笑道:“江姑娘既然忙,又何必自己亲自送来,直接差人送封信到宫中,老奴派人去拿便是了。”

“这次的药粉,与以往不同,里面又加了几味新的药材,民女自然要谨慎些,亲自为太后试过才安心。”

“是吗,那快请进吧。”

黄公公连忙将江沅滟请进了慈宁宫。

正殿当中,太后正在闭神念经,手中执着的佛珠不停转动着。

冷霜娥在一旁抄经,她低头模样认真,看那样子诚意十足。

江沅滟进去之后,并未打扰,只安静地站在角落里。

待太后念完经之后,她才睁开眼,看见冷霜娥正安静地抄着经书,太后嘴角浮起一丝笑意。

“本以为你是个沉不住气的,没想到,这次倒是耐得住性子,在这里陪我这个老婆子抄了好几日的经。”

“能为太后娘娘抄经,是霜娥的福气。”

冷霜娥笑着捧上自己抄写的经书,递向太后道:“太后娘娘您先过目一下,看看是否有抄得不足之处?”

太后垂眸一看,这字迹是簪花小楷,字锋秀丽,整齐娟美,实在是不错。

“不愧是冷丞相教养出来的大家小姐,这写得一手好字,京城那些贵女们恐怕无人能及。”

冷霜娥得了太后表扬,高兴道:“能入得了太后娘娘的眼,已经是霜娥的福气了。”

太后点头,道:“你这次能安静陪着哀家几天,倒还算乖巧,说吧,你想要什么赏赐?”

冷霜娥见终于要赏她东西了,她兴奋地便开口。

却听见角落里传来一声不合时宜的清咳。

太后听见这声音,抬眸望去,便看见江沅滟拎着药箱站在那里。

“江家姑娘,你来了?”

江沅滟行了一礼,道:“抱歉,太后娘娘,冷小姐,是民女扰了你们。”

“这怎么能说是扰呢?你也是为哀家送药来的,江家姑娘,这次为何是你自己送药?”

冷霜娥听见太后的话,不由瞪向江沅滟。

是啊,以往她都没送,为何就这次送?

还有,自己方才都快要赏赐了,江沅滟却在那里咳嗽一声。

她一定是故意的。

江沅滟低眉顺眼道:“回太后娘娘的话,这药材里加了几味药,有沉香,硫磺,白术,虽然都是些用了对人极好的药,但民女还是想先亲自为太后娘娘试试才安心。”

“江氏,怎么听你的口气,这是将太后娘娘当作试药的工具了?”

冷霜娥不客气开口,她又转而对太后道:“太后,这江氏又不是医者,她为何就能为太后您配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