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时晏惊诧不已,急忙就往外走。

到门口时,顾夫人的嫁妆马车正好路过。

见到他,顾夫人过来行礼:“殿下。”

对上顾夫人苍白的面庞。

闻时晏陡然一怔。

他与顾浅柔自成婚后便自立府邸,因此与顾夫人相处并不多,可他也记得当初成婚时,顾夫人还是一头秀丽黑发,眉眼间倾城美貌犹存。

可如今不过短短三年,顾夫人身形竟消瘦单薄至此,仿佛被寒风一吹就会刮倒。

叫人看得心疼。

闻时晏有很多想说的话,都在此刻哽在心口。

最终他却只问。

“真的没有挽回的可能了吗?您与相国是年少夫妻,走到如今并不容易。”

最重要的是,闻时晏看得出顾夫人对相国仍有爱意。

顾夫人只是沉默,半响后,才声音极轻地叹了声。

“殿下,年少情意是会被时间消磨干净的,曾经我也以为我与他会相爱到老,可如今却是相看两厌,倒不如放他自由,也放过我自己……”

顾夫人的声音很轻,却似针一点点扎在闻时晏心上。

闻时晏视线落在顾夫人腰间别着的一把玉萧上。

这把玉萧,是顾夫人和顾相国的定情之物。

听说当年二人家族本是世仇,是他们不顾一切险阻也要在一起。

琴萧和鸣,终成眷属。

他们的故事后来也成了都城的佳话。

可如今……

就在此时,一阵凛冽寒风刮来,闻时晏不禁瑟缩了下。

顾夫人注意到了,消瘦的面容上露出一抹极淡的笑来。

“我该走了。”

“殿下大病初愈,也莫要再在外久留,风雪是不会留情的,还是早些回去吧。”

语罢。

顾夫人转身上了马车。

闻时晏目送他离开,许久才转身回府。

回到府内。

闻时晏仍心不在焉,他翻来覆去想着顾夫人的那番话。

那他与顾浅柔,是不是也该如此?

他放她自由……也放过自己……

思虑片刻,闻时晏起身走去书房里,铺开纸墨,写下和离书三个字。

可光是写下这三个字,他的心已经痛到无法呼吸,再无从下笔。

半晌,他将纸团成团扔在了角落,长长叹了口气。

这日顾浅柔迟迟未归。

闻时晏派人去打听,回来的侍卫禀告他。

“西境小城又起水患,大司空正与同僚商议救灾之法,要晚些才回。”

闻言。

闻时晏心头一怔。

最近这几年,大燕的灾害愈发频繁了。

不知不觉仿佛就在应着当初的预言唯有殿下献祭,方能平神怒。

闻时晏不觉失神。

这一等,便等到了深夜。

顾浅柔步履匆匆回来,见闻时晏还点着烛火坐在案前,疑惑问:“殿下怎么还不睡?”

闻时晏就问:“水患情况如何了?”

“西境地势艰险,还需谨慎商议,是个难题。”

见顾浅柔饮了一口茶,眉头紧锁。

鬼使神差般,闻时晏开口说:“自幼父王便说我有神灵之力,若是我以身献祭,或许真能护佑大燕百年安宁……”

顾浅柔的脸色一瞬冷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