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煜此刻才恍然大悟,原来父亲根本不知道具体数额!

他恨不得扇自己两个耳光,心中暗忖,早知如此,说五十万两就好了!

他恶狠狠地瞪向傅静安,都是这个贱人害的!若不是她告密……早知今日,就该一纸休书打发了这祸害!

电光火石之间,他突然眼睛一亮,高声道,"父亲!"他猛地指向傅静安,“她放印子钱!”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劈下,厅内瞬间鸦雀无声。

傅静安瞪大眼睛,红唇微张,仿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我、我没有……”她高声道,“萧郎,你为何血口喷人!”

"哦?"萧煜冷笑一声,强撑着直起被打得火辣辣的后背,目光阴鸷地扫向角落,“筝弦,你当真半点不知?"

墙角的瘦小丫鬟浑身一颤,求助似的看向傅静安。

国公爷缓缓直起身,抬手抹去唇边血迹,一步步走向傅静安,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目光如刀,一字一顿道,”从实招来。"

傅静安浑身发抖,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般滚落,"妾身真的没有……"

“筝弦!"国公爷突然一声暴喝。

站在角落里的小丫鬟一抖,"扑通"跪倒,额头重重磕在地上。

她瘦小的身体抖如筛糠,脸色比纸还白。

"老、老爷……“筝弦的声音细若游丝。

国公爷眼风一扫,两个膀大腰圆的婆子立即走到角落,把筝弦拖上前来。

一个反剪住她的双臂,另一个"唰"地抽出三寸银针,寒光一闪,针尖已抵上她青白的指甲。

"说!"国公爷冷声道。

筝弦的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她看向傅静安,却只看见一个冷漠的侧脸,瞬间,绝望如潮水般漫上心头。

就在银针即将刺入指甲缝的瞬间“我说!我说!”筝弦崩溃地哭喊起来。

在众人的注视下,筝弦断断续续地交代了全部:傅静安如何将嫁妆换成现银,如何诱骗城郊的农户签下高利贷,又如何威胁借贷人……

语毕,厅内静得可怕。

国公爷深吸一口气,缓缓起身,整了整衣袍,冷声道,"备轿,去敬文伯府。"

傅静安闻言,整个人如遭雷击。

她跪爬着扑到国公爷脚边,发髻散乱,妆容尽花,"父亲!父亲开恩啊!妾身知错了……"

国公爷一脚踢开她,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

傅静安瘫软在地,眼神涣散,她知道,一切都完了。

……

医馆内,暑气蒸腾。

午后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傅颖芝拭去额间细密的汗珠,将晒好的药材一一收进药柜。

蝉鸣声从院里的垂柳间断续传来,混着药香在闷热的空气中浮动。

她颈间那枚狼牙吊坠被汗水浸得发亮,在素白的颈间格外醒目。傅颖芝坐在榻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狼牙上凹凸的纹路,心中暗忖,"不知殿下此刻是否平安顺遂......"

窗外日光正盛,刺得人有些睁不开眼。

宋修远奉旨办差已有二十日有余,虽说偶有书信传回宁都,但字里行间总透着几分克制。

她突然萌生了绣个平安符的念头,当即寻来上好的云纹丝缎和五彩丝线。

针线穿梭的细响里,恍惚又见那人临行时的模样玄色衣袂翻飞,以及木兰树下未尽的话语......

"嘶"

指尖突然传来刺痛,一滴殷红落在雪白缎面上,晕开成小小的朱砂色。她正要擦拭,却听见院中传来慌乱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