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下去吧。"见傅静安有些发愣,国公爷不耐地摆摆手,语气冷淡,像是在驱赶一只无关紧要的苍蝇。
退到垂花门处,傅静安鬼使神差地回头。
萧婉盈正附在国公爷耳边说着什么,父女俩的笑容如出一辙。
而国公夫人站在一边,一脸慈祥的看着二人。
……
敬文伯府。
府内的小池边,池水在阳光下泛着粼粼波光,水面浮着的几片睡莲被晒得卷了边。
傅明月独坐在六角凉亭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案几上青瓷茶盏的边缘。
盏中君山银针早已冷透,少女却不觉,只是若有所思的看向远方。
"姑娘仔细暑气。"贴身丫鬟看着自家小姐,担忧道。
自那日被镇南王世子救回后,自家主子就像变了个人。
她瞥见姑娘腕间被水草勒出的红痕还未消尽,此刻又被指甲掐出几道新月形的白印。
树影忽然晃动,敬文伯绛紫色官袍的一角掠过垂花门。
"父亲。"见敬文伯向这边走来,傅明月连忙起身行礼。
“快起来吧。”敬文伯目光扫过女儿单薄的夏衫,突然伸手替她拢了拢衣领。
这个反常的亲昵动作让傅明月浑身僵直
"那日落水后,太医怎么说?”敬文伯看着女儿,温声问道。
"回父亲的话,已无大碍。“傅明月踤了蹙眉,轻声答道。
“那便好。”敬文伯顿了顿,忽然话锋一转,"那日落水只是个意外,你莫要对镇南王府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傅明月猛地抬头,眸中闪过一丝惊诧,"父亲何出此言……"
"王氏今日递了婚书。"敬文伯突然从袖中抽出一卷泥金红帖,烫金的双喜字在阳光下刺得人眼睛发疼。
“下月初八是个好日子。”
茶盏终于从石桌边缘跌落,在青砖上摔得粉碎。
"父亲!"傅明月顾不得礼仪抓住敬文伯的衣袖,凄声道,“女儿不想嫁!”
"这由不得你!"敬文伯甩开她的手,目光沉沉,"此事已定,不容更改。"
第一百零五章 女儿想通了!
“父亲,女儿不愿!您不能逼我成亲!这是毁了我的一生!”傅明月声音颤抖,却字字清晰。
她纤细的手指死死攥着裙角,指节泛白。
这句话仿佛耗尽了她十几年来积攒的全部勇气。
自从与傅颖芝走得近了,她心底那股被压抑已久的反抗意识,仿佛也被那三妹妹激发了出来。
敬文伯正端着青瓷茶盏的手猛地一顿。
他缓缓抬头,眸中闪过一丝诧异,但随即便化作一道凌厉的寒光。
茶盏“砰”的一声被狠狠砸在案几上,周围的婆子丫鬟们都不觉一颤。
“放肆!”敬文伯一脸怒意,额角青筋暴起,高声道,“自古以来,婚姻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何时轮到你来置喙?”
厅内瞬间鸦雀无声。
傅明月仰起头,眼中噙着泪却不肯落下,“女儿不愿嫁给那王家的浪荡子!他整日流连烟花之地,女儿宁愿绞了头发做姑子,也绝不嫁这等纨绔子弟!”
“啪!”
一个青瓷茶盏被摔得粉碎,瓷片飞溅到傅明月裙边,少女却是无动于衷,只是笔直地跪在地上,一脸倔强地仰着脑袋。
敬文伯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女儿怒喝道,“反了!真是反了!来人!快来人!”
四个膀大腰圆的婆子应声而入,粗粝且宽大的手掌像铁钳般扣住傅明月纤细的手臂。
她拼命挣扎间,发髻上的白玉簪“哐当”落地,在青砖上碎成两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