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宫,灯火长明。
殿前庭院,谢泠燃身着单薄白衣,端的是一派光风霁月。
他身形朗朗,手腕翻转间,一柄通体银白色的剑被掷向半空,剑身泛冷,剑气如虹,仿佛铮鸣有声。
枯叶飒沓,碎裂成齑粉,眨眼间,乘风剑已再次回到谢泠燃手中。
带着霜意的寒风卷起,白衣却纹丝不动,如月色一般无形的灵力四溢。
谢泠燃看着手中的剑,眉头却轻蹙起
不知为何,今日的剑意,不够稳。
他使了个诀,乘风剑便自动归入剑鞘。
主人心神不宁,被召唤出来的剑灵也不好受,能躲则躲。
从庭院往殿里走,谢泠燃想起什么来,脚步顿住,眼尾扫去,瞥向旁边一方石桌上放置的糕点。
糕点仍旧用手帕仔细抱着,无人去动过,纯然白色的帕子,在晦暗夜色中还怪碍眼的。
不止单单碍眼,谢泠燃耳边仿佛还有一道声音,正俏生生地对他说:“燃哥哥,浪费可耻哦。”
剑柄忽然被一道大力捏住,发出“铮”的鸣声,还不安颤了两下。
修剑有道,越是面对束手无措的招数,就越该静心摒尘,迎难而上。
谢泠燃深吸一口气,松开被剑柄压出痕迹来的掌心,转而将石桌上的帕子拾起解开,面无表情地咽下那块玉豆糕。
果然。
甜、腻。
就跟某人一样。
第8章 创飞全场 她和谢泠燃关系不同一般……
三十除夕夜,各宫都热闹非凡。
若是有公主妃嫔的,得从早上就得开始沐浴换衣、描妆打扮。
独独雪棠宫里乱作一团。
这两日,阮棠如此贪玩的人,却连宫门都不曾踏出半步。
寝卧门紧闭着,不时从里头传来两声长吁短叹。
又一声哀叹传来时,受命等着不让进的宫人们再次面面相觑。
有个小宫女忍不住问:“棣儿姐姐,九公主该不会生病了吧?”
棣儿是这两日唯一进去过的,她平静警告众人:“别胡说,再等等”
话音适才落下,寝卧门由里被阮棠拉开,猛然带起一阵风来。
见到九公主安然无恙地站在面前,宫人们都暗自松了口气。
寝卧内有光线透进,只见地上都是被揉皱的宣纸团,怎么说也得有几十个。
而这位娇生惯养的九公主,好像也不是那么安然无恙,头发被抓得乱糟糟的,脸上也沾了几道墨迹,眼底泛青,面容憔悴。
如此受尽折磨的模样,瞧着就跟只刚打过架的小花猫似的。
阮棠招手,唤的是棣儿。
两人窃窃耳语几句,棣儿将阮棠给的纸张折起收好,行礼退下。
但凡在雪棠宫当差的都算美差,九公主虽骄纵一些,心眼不坏,平日从不曾责罚宫人,赏赐大方。
宫里特意挑的也全都是些豆蔻年纪的少女,知理明事,少勾心斗角。譬如此刻,她们一个个都懂得非礼勿视的道理,安安静静地垂下脑袋。
距离除夕宫宴没剩多少时间,棣儿不在,阮棠便随手指了个宫女,干脆地吩咐道:“今年由你来给我梳妆好了,其他人该干嘛干嘛吧。”
一声令下,雪棠宫瞬间忙碌起来。
打扫的打扫,梳妆的梳妆……井然有序,都是一群面容姣美的少女,动作行云流水又赏心悦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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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月悬挂枝头,一年由此迈入尾声。
除夕宫宴开始得早,等阮棠来钦安殿时,她席位附近已坐满诸位皇子公主。
离得最近的仍然是阮芥,“小九,你这两日闭门不出的,待会儿不得技惊四座?”
这小心眼鬼,还在计较昨日来雪棠宫玩,却被闭门谢客的事。
刚又是沐浴又是梳妆,什么东西都没来得及吃,阮棠已经饿得不行,一边鼓着腮帮子咽糕点,一边糊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