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花门飘檐拔步床上,沈澜盯着裙摆上的小轮花出神,只觉这一日迷离恍惚,如醉如梦。

她觉得如堕梦中,裴慎又何尝不是呢?只怔怔望着她,半分都不肯错开。

她今日头戴九龙九凤十二花树冠、鬓插珠翠金宝,内着玉纱中单,外罩金龙云纹十二等翟衣,腰佩玉带,结朱批绿锦绶。

庄重肃穆,雍容静好。

如同他积年旧梦里想像过无数次的样子,绿鬓朱颜,粉面丹唇,清如晴时新柳,艳似春醉海棠,会微微仰头,扬眉浅笑,也会眼波脉脉,潋潋含情地望着他。

暖黄的烛火微微晃动,摇摇曳曳的光影里,她虚幻的如同空山旧梦,裴慎下意识抓住了她的手。

沈澜被他紧紧一握,吃痛之下回过神来,蹙眉道:“你做甚?”

画中人说话了。不是假的,他的确与沈澜成婚了。

他们成婚了。

裴慎终于有了些真实感,他忍不住笑起来,笑得恣意又快活,眉眼飞扬,身体舒展,整个人神清气朗,意态轩昂。

“沈澜。”裴慎与她肩并肩挨在一块儿,一面笑,一面唤她。

沈澜微微仰头,诧异望向他,只拿目光询问,可有事?

她在看着我。裴慎心里的欢喜涌出来,沉甸甸的,忍不住又唤她:“沈澜。”

沈澜秀眉微蹙,又应了一声。

“沈澜。”

“你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