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岑年指着他鼻子,气得双目发红,:“竖子!我女儿清清白白的未婚女孩,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你有什么资格?”
梁青恪没什么反应,眼中甚至是倦怠,似乎被骂的不是他。
这一家子真不愧是书香门第,女儿骂人最多骂到老棺材,父亲骂的也没什么杀伤力,甚至不及梁青恪小时候那段时间听到的污言秽语百中之一。
房中,何棠眼中大颗泪珠滚落。
最大的耻辱是,她被一个无合法身份的男人赤身裸体捆在房间,外头是自己体面了一辈子的父母声嘶力竭的控诉,可换来的却是他高高在上的嗤笑,毫不在意的目光。
她愤恨望着眼前禁锢自己的领带,忽想这条不知是否价值千金的领带用来捆她是否太过屈才。
何棠几乎是下了死力气拽,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发现领带拽松了,她愣了一秒,巨大的欣喜过后更加用力,一刻不敢停歇。
何岑年想到女儿的遭遇,从三年前澳门那天开始,再到今天,他原本应该无忧无虑的女儿被折磨成这样,在花一样的年纪患上心理疾病,两年内连回个家都要东躲西藏。
他心里那股火更加旺,从袖子里掏出一把刀直冲梁青恪心脏,连唐兰都吓了一跳,不知他从哪里拿出来的刀,慌乱中忽然认出是家里的水果刀。
突然的变故让保镖下意识拔枪,一声枪响划破空气。
何棠终于挣脱开束缚,捡了椅上裙子穿后急切打开门,耳旁忽然炸雷巨响。
望着眼前场景,她因挣脱束缚而欣喜的唇畔笑意渐渐消失,只觉是否是在梦中,自己是否是在一场噩梦。
“爸爸!”她喊着,跑过去。
梁青恪没料到何岑年会杀自己,第一反应是不能让何棠看见,他刚要开口交代清理现场,耳旁却忽闻她的声音。
他怔忪,只觉自己是否听错,抬眸,就见到她的急切跑来的样子。
此刻,心中的恐慌如潮水般将他侵袭。
他手上不是没沾过血,脚下不是没踩过白骨,可这是何棠的父亲,是同她血脉相连的亲人。
何岑年可以死,但绝不可以死在自己手上,或者说,不能被何棠看见死在自己手上。
“联系医院,送医。”梁青恪从地上蜿蜒流淌的血迹望到她那张惨白的脸上,耳旁是凄厉泣血的喊声,他闭了闭眼,声音沉得滴水,已然控制不住颤抖。
何棠抱着父亲,慌乱中用手去止他身上的血,可是却绝望发现无论怎么止都止不住,“爸爸!爸爸!”她哭喊着,却没有得到回应。
救护车来得很快,梁青恪在一派慌乱嘈杂中对上了那双鹿瞳,那双此刻全然是恨意的,通红的眼睛。
他张唇,此刻却说不出话来。
第84章 决绝
何棠站在抢救室外,身上还穿着那条溅了茶渍的裙子,手上裙摆沾着已经干涸的血液,手腕上勒出的血痕在白瓷肤色上煞是惹眼,此刻正双目空洞望着那扇被关闭的门。
像被遗弃的布偶猫,落魄到极点却仍旧有曾经娇生惯养的气性,狼狈却依旧倔强。
梁青恪和院方沟通匆匆赶来,在她身侧缓下脚步,蜷了蜷掌心后俯身小心翼翼抚上她的脸。
“宝贝。”他声音有些哑。
何棠用力拍掉他的手,望着他那张虚伪至极的脸,她颤着声音,控制不住崩溃大喊,“你为什么?他是我父亲,你为什么要害他?为什么?为什么?”
她厉声质问着,眼泪控制不住簌簌落下。
“我没有要害他,他也不会有事的,你相信我,借调过来的医生已经到了。”梁青恪轻声说,“你相信我,好吗?”
相信他?此刻冠冕堂皇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什么见义勇为,谁又知道那一枪是他下属开的?
何棠摇头,控制不住滑落在地。
她比任何人,比任何时候都想相信他,可到底要怎么相信他?
一般医院是治不了枪伤的,一般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