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问:“你怎么忽然问这个?”
“没什么。”
贺御舟眼睫低垂,垂落的碎发遮住深邃的双眸,手臂环住舒棠腰间的力道隐隐加紧,心口像压住一块石头。
舒棠并未感受到他情绪的压抑,埋进他的脖颈,缓缓闭上眼睛。
窗外雨声淅淅沥沥,空空荡荡的走廊,只剩下一片寂静。
贺御舟顿住脚步,沉默片刻,心一沉,“棠棠,贺知常对你们家做的事,我会给你们你一个交代。”
“我会赎罪。”
贺御舟等待她的回应。
他想她不知道贺知常做过的那些事,一定会追问他。
而他会把一切都讲给她。
他会告诉她,贺知常当初为了拆散他们,把舒崇礼行业封杀。
至于舒崇礼当年为何入狱,他不敢听信贺知常的一面之词,等他把一切都调查清楚,会告诉她。
许久,舒棠都没有回应。
贺御舟心脏狂跳。
他像监狱里等待审讯的犯人,有罪还是无罪就等舒棠的一声审判。
如果她为他们的关系宣判死刑......
“棠棠?”贺御舟叫她。
舒棠没有回答,温热的呼吸蹭过他的面颊。
贺御舟回头,发现她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他说的话,她大概一个字也没听到。
“......”
贺御舟自嘲地笑了笑。
好像又获得了一次缓冲的机会。
像死刑变成死缓,凌迟着他的神经。
-
京市。
云阙庭。
贺御舟走进大厅。
这是他大学以前住的地方,他18岁以前的“家”。
温书曼在他很小的时候逃离了这座金丝笼。
他十八岁前往大学校园的那一刻逃离了这里。
高考成绩出来后,为了摆脱贺知常的控制,他临时篡改志愿,放弃清北,选择了沪城一所985.
那里经济发达,他想有一天在那里干出成绩,还清贺知常在他身上花过的每一分钱。
他在沪城没来得及完成这些,却在美国完成了。
他今天来,一是来收走温书曼留下的一切;二是......
自他掌权后,贺氏集团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但贺知常始终没有动作,颇有放手不管的意味。
这太不正常了。
贺知常正在客厅坐着,手里盘着核桃。
他气色实在不太好,松弛的眼睑耷拉着,唇瓣苍白龟裂,身体消瘦了许多,手背上的血管宛如一条条青蛇,蜿蜒盘旋,有些可怖。
但他怎样,是死是活,贺御舟并不在乎。
“坐下吧,喝杯茶。”
贺知常神色平静,没有为他的突然到来感到惊讶。
贺御舟双手插兜,居高临下看着他,没有坐下的意思。
贺知常笑了笑,“你还真是恨我。但我告诉你,再怎么说,我也把你当成我的儿子,我把一切都留给了你。”
虚伪得可笑。
“你想做什么?”
“下个月十三号是良辰吉日。”
贺知常缓缓开口,“你和舒棠把证领了吧。”
贺御舟怔住,“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