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席泠生出两分惭愧,两三万银子,确实不够买个南直隶户部侍郎之职。

“啧、我看你哪里都好,唯有一点不好。”林戴文含笑将他指一指,“就是有些年轻人的臆测习性,总惯把人、把世间往最恶劣了想。你太清高孤绝了,低着眼看人,这一点恰是握权者的大忌。凡是方策,皆有优劣,人亦如是,为政者不能局限在自己心目中的好坏去看人论政。时事视人,方可纵观全局。皇上与我有意将你流放出去,就是想磨一磨你这过于清冷的脾性。满打满算你也才二十五的年纪,这点苦头,不算什么。”

山野的风拂动着车帘,若隐若现的阳光斜在席泠眼中,如一泓金波,沉默地振荡。

林戴文拈着须,放软了嗓音,“你不是有位爱妻?听说她出身寒微,大字不识?可你甘愿为她弃了侯门的好姻缘,我想,在你心中,一定觉得她很好。我望你有朝一日,用看她的眼光去看待世人,以待她之心,去待世人的优劣。”

席泠沉默了半日,胸怀里波涛汹汹翻滚,到头来只拍出口一句:“多谢大人教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