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得拖着腿走,鞋尖在粗墁地转上迟缓地拉着,“哧……哧……”地声音,整个人被下晌的阳光拽出抹斜斜长长的黑影。

还未走到虞家大门,就听见门首像是有人争执,吵得个沸反盈天的。稍稍走近了,原来是箫娘,穿着家常的黑缎比甲,里头是草绿的小立领长衫,底下一大截宝蓝的裙,身后领着好几个小厮与晴芳。

那墨黑的比甲衬得她有些气势汹汹,与位老管家拉扯推搡,口里嚷着,“趁早将我们泠哥放出来!别招你姑奶奶脾气上来,一气给你家砸个稀巴烂,大家活不成!”

几个小厮在门首拦着,老管家忙不迭地拱手,“贵家老爷是我们老太爷请来的做客的,正在家中同老太爷说话呢,太太略等等、略等等。”

“我说你老娘!说是说话,怎的听见你们打人?!少来蒙你娘,你娘可不吃这些花招子,人呢!冷哥、泠哥!”

这么一吵嚷,席泠被棍棒敲出的那点痛忽然就不算痛,他将领路的那小厮拦住,闪避到门后那颗罗汉松底下,静观事态。

那门上,也不知怎的,像是推搡间那老管家不留神碰着了箫娘哪里一下。可不得了,箫娘当即捞起袖管子,那白皙纤细的手臂高高扬起来,照着位老管家沟壑纵横的脸狠狠一掌掴下去,“嘿、我操.你娘个老不死的!往哪撞呢!我不活了、活不成了,今日大家一齐死了算完!”

说话间,捉裙跳下几级石磴,朝着巷子又哭又跳,“今日就叫南京城的人都瞧瞧,你们公侯门第,欺我家没了人口,把我们老爷请进你们家里,不说好生款待招呼,反招来一顿棍棒!家里人寻来,招你们的打骂不提,还揩起我的油来!可还有天理?可还有王法?!”

这一闹,乌衣巷里拢共三四户官贵人家都跑出来瞧热闹,把虞家大门围了个圈,窃议声像群蜜蜂,太阳底下嗡嗡地炸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