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爸爸说那是他的战利品、收藏品。

小丑的收藏谁也不能分享,梅根也一样,他对这个小朋友说:“它们都是属于我的,你也是属于我的,而你们都不能被其他人动,就像是”

他笑容嘲讽,“就像你的垃圾、哦不藏品,我也不会拿走它们。”他当然看不上那些垃圾!只有梅根一无所有,当意识到有什么东西属于她,就要带回来,但她自己还没意识到这点,仍旧迟钝无知得令人发笑。

梅根还是不理解。

但她没有主动想搞懂的想法,也没有任何人催促,随便她怎么。

现在是又一个秋天,她在毒藤女的花房里,稍微踮脚,把下颌搁在不算高的桌子上,看着她的那盆绿植。

“养大一个孩子,就像种一株植物,当你还是颗种子时,要经过小心地培育,让你发芽,之后再给你换个环境,你应该要汲取外界的营养了,于是创造一个能让你生长得更好的环境,给你一切你所需要的。”

毒藤女坐在桌子另一边,慢慢悠悠地说道:“但如果想要种成一株生命力顽强的植物,当你度过最易死亡的幼小时期,之后生长过程中,就会给你制造一点困难,让你慢慢适应各种环境,之后就会产生抗性,而不是任性娇气,随随便便地就枯萎了。”

她垂眼就看到对面的孩子,目光专注地看着绿植,可她并不是观察也不是认知,那双眼里在很多时候都意味空空,她待在空无一物的世界里太久,即使走了出来,也暂时无法转变自己。

“小梅根,”毒藤女原本落在身边绕着自己红发的手伸出,轻易越过桌面,捏住了梅根被扎成小揪的发尾,轻轻扫在她鼻尖上,一下将她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小孩一下就变得鲜活,头发扫鼻子是痒痒的,梅根上眼睑都往下垂,像是一副不大高兴的模样,实际是本能反应,因为被抓走的发尾距离太近,不想头发万一扫进眼睛里。

她一个日常面无表情,看起来呆呆的小孩,能做出表情都不容易,令毒藤女松开她的发尾,然而在她似乎松了口气的时候,直接伸手去捏了捏她的脸。

梅根的脸蛋手感很好,和最初见到她时的模样有很大不同。

在那时候,她完全地封闭自我,几乎称得上麻木僵硬,只剩下一套被小丑调整出来的运行机制,就算最后能慢慢回应,但那层壁障太厚了,毒藤女还做不到为她付出,打破壁障、将她带出来。

但小丑做到了,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办法,再次将这个孩子带回来时,她眸光灵动,甚至还会开口说话了。

只是轻轻地对她触摸一下,毒藤女收回手,当梅根抬头看她时,她的目光反而放在桌上那盆绿植上。

“花房里的植物是因为我才能好好地成长,它们是我最听话的孩子,会因我的意愿而成长为任何模样,”就像是从桌下游走,顺着桌腿攀爬而上,最终触及她指尖的深褐色藤蔓。

“可是人不是这样,人的成长应该像那一类培育方式,它们的生命被尊重,它们应该生长在屋檐外,哪怕只是移植到人类的花园中,会被照料着方方面面,也是它自己的成长。”

那么密封的花房呢?这是一个虚假的环境,被模拟出各种气候,雨水、温度、风向、太阳和营养全都是被人为所操控的,只为了让植物生长,却不在乎它们原本走到了哪一个季节、又是否会遭遇灾害。

生长在花房中的植物即使繁茂,但它们不会有真正的灵魂,因为它们从未对抗过外界真实的风雨和灾害。

毒藤女照顾着满花房的植物,它们都生长得很好,但当她瞥一眼地上和角落,仍有许多未被在意的杂草挣扎着生长,甚至有的根本不适应现在模拟的气候,可它们即使矮小、叶子焦黄或干枯,但它们是这里生命力最顽强也最美丽的孩子。

花房里还是夏季,外面是秋季,而梅根才经历过寒冬,破土而出,迎接新到来的春季。

红发女人展露出欢欣美丽的微笑,她说道:“好孩子,继续成长吧。”

植物会受四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