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气息平稳地说完这一大段话。
言罢,又转身,凝望向台下。
你们都说了解季徵,喜欢季徵。那定然也知道季徵的习惯,如若有不信,不妨去对比他先前的画作,去看看,这幅画上的内容,究竟是不是水。
台下静默了少时。
人群中迸发出一声:
是水,果真是水,你们看那纹路,不可能是纪二公子口中所言的风与云,更罔论什么花草树木。
我先前也看过不少季徵季公子的画作,其上确实是水无疑。
众人的口诛笔伐转移到纪旻身上。
纪旻何故要构陷季徵公子?
听闻二人在江南是对家,可能想趁机打压季公子罢。
当真是阴险小人!令人唾弃!
更有人将目光转移到一侧面色惊恐的十七娘子身上。
我听闻季徵公子待她不薄,她为何要与纪旻一共诬陷季徵公子?
这种女人,当真是蛇蝎心肠啊不过也好,总归是让季徵公子看清了她的真实面目
有人拥上前,欲将其推倒在地,狠狠唾弃。就在人群即将涌到十七娘身前的前一瞬,只见一袭水青色的影,女子眼前已落下一道身形,将她稳稳当当地护住。
季徵目光中带着纵容与些许心疼,轻轻落在她身上。
见状,姜泠忍不住劝道:季老师。
经由这一件事,她几乎可以笃定,便是十七娘给她下的药。
她不光给自己下.药,甚至还伙同纪旻,构陷一直对她十分照顾的季扶声。
却不想,季徵面上并无半分愠怒。
他弯下身,将地上一脸惊恐的女子抱起来,紧接着,他无奈地低叹了声:
小白眼狼,我不怪你。其实你做的这些事,我都知晓。
所有事,他都知晓。
十七娘愕然抬头。
季徵将她打横抱起。
回家了,盈盈。
079
盈盈。
听到这两个字, 不光是姜泠,就连季徵怀中的十七娘亦震愕地抬起一双眸。
他在叫什么?
他是在唤何人的名字?
十七娘眸光颤抖着。
只见男人轻垂下那一帘浓密纤长的睫,原本清淡的目光中, 多了几分微不可查的深情。
他没有叫她十七娘子, 而是温声,轻柔地唤她, 盈盈。
十七娘抖着双肩, 似乎想要推开他。右手方一落及男人胸口处,却又被他伸出手轻轻按压了下去。
他知道,季徵一直都知道是她偷盗了自己的画稿, 再将其泄露给竞争对手纪旻。
不知从何时起,十七娘看他的眼神就完全变了。
季扶声能看出来, 对方那人畜无害的、纯净的目光下, 掩藏着怎样的痴迷与占有欲。
她想占有他。
想独占他一个人。
这种近乎于毁灭性的占有欲,在她与姜泠重逢的那一瞬到达了极点。
她自卑,敏感, 好妒。
她知道自己的身份,更知晓他是京都赫赫有名的才子, 是人人交口称赞的季公子。
看着她眼底的偏执, 季徵只觉得胸口堵得发紧, 他不由得捏住了对方的手指。恰在此时, 忽然有人义愤填膺地朝台上扔了一块烂白菜, 季扶声眼疾手快地侧身, 替她将那菜叶子挡住。
水盈盈闭上眼, 眼角滑出一滴晶莹剔透的泪。
你是从何时知道是我的。
季徵抱紧了她的腰, 低下头,一开始。
伊君楼的第一面。
他便认出, 这是当年小渔村里的那名小姑娘。
是跟在他身后,一声声唤他季哥哥的小姑娘。
水盈盈一愣,眼底汹涌起无边的情绪。
当年她听了季徵的话,乖乖在渔村中等他考取功名后、迎娶自己过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