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她为自己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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萃澜很快就知道自己所想的的确是对的了。
那天晚上,皇帝冷冰冰地发了场脾气,把皇后禁足在舒适凉爽、而且因为熏了药物没有丝毫蚊虫的中军帐里,叫他的皇后一夜安睡直到天明。
他则负气出走,自己在外头干站了半宿。
而后,皇帝又去喝了那鹿血酒补充体力,第二日带走了营内的中军主力直攻怀荒而去。
沿途遇到突厥残部的军民,一概命人杀之以筑京观。
又十五日之后,陛下凯旋。
这一次的归来,也昭示着这场战事彻底结束的前奏了。
大半年了,终于都要结束了。
怀荒已被魏军攻克,而突厥残部的最后贵族们也被杀的杀、俘的俘。
并且,这一次,皇帝还将曳迩王其木雄恩俘虏了回来。
在这个夏季最炎热难熬的一天。
争执了十几年的事情,一切也都有了定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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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回营之前,没有理会所有的恭喜道贺之声,只是又招来萃澜询问:
“皇后呢?怎么不见皇后?”
在他心情舒畅得意的时候,臣下部将们都在恭贺着他,可是却唯独不见自己最想见的那个人,到底失望。
萃澜道:“皇后不是还在禁足中?婢子等也不敢轻易去看。”
皇帝的甲胄上尽是尘土与干涸的血痕,他接过婢子递来的帕子,随手擦了把脸:
“皇后认错了么?”
这话萃澜根本都不想回答了,只是抬起头,给了皇帝一个极端无语的眼神。
晏珽宗站在中军帐前犹豫了一阵,还是按耐不住内心的渴望,直接掀帘而入。
第270章 | 0270 264:“一发即中”
在外头这么长的时间,马不停蹄地征战半个月,这才终于收复了最后的怀荒,晏珽宗现下整个人都快累趴下了。
不过这种累也只是肉身之上的劳累。
理智告诉他他现在很需要休息,身体已经到了紧绷的极限了,可是他的头脑却异常的亢奋和激动,仍然需要去做一些别的事情来消耗这种过剩的精力。
他想见他的婠婠。
好想婠婠。
这一仗打完了,六镇收复了,边塞稳定了,该给他妻女的太平盛世安稳生活,他也完成了自己身为人夫人父的应尽到的一部分义务与责任。
不,他现在还只有妻子,没有女儿。
想到了这一茬,皇帝起先亢奋的心情又有些低落下来。
先前那些养伤的日子里,到底是白欢喜了一场。
他当真以为女儿来到了自己的身边,托生到了婠婠的肚子里,来日可以软软糯糯地叫自己一声爹爹。
原来到底还是婠婠在骗他。
心中知道婠婠当日说这话也是为了自己好,可是……可是失望就是失望,得而复失,如何能高兴得起来。
纵使收复六镇、诛灭突厥王廷,这些功业加起来,也比不过叫他得一个女儿的喜事来得更开怀些。
想着婠婠,他遂连将身上穿了半个月的衣裳甲胄脱下来换洗一番都等不及,就这样掀开中军帐前的门帘入了内。
而那个即便他征战在外也同样朝思暮想的人,正静静伏在帐内的桌案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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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被皇帝“禁足”之中,她活得也依然如往常一般优雅而贵气,面上并无什么抱怨与愁情,一如往昔在坤宁殿的书房中安静读书之时坦然自处。
她今日穿了身松霜色锦羽绸的束腰披衫长裙,胸口露出半截里头抹胸袔子的浅芽绿色内衬,整个人像是微微摇曳在藕池中的一方嫩嫩藕叶。
炎炎夏日暑气中,这身清爽的着色反倒让人见了越发心凉舒爽,仿佛浑身的燥意都被人很好地安抚了下来。
她在面上并未梳妆,又未加以脂粉,但是如云的鸦发在脑后